家里,饭菜已经冷了。
小乐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姐姐,他还不回来吗。”
见刘小曼没说话,小乐也马上闭嘴了。
刘小乐虽然只是个小孩,但也有那个眼力见,看得出来,姐姐在为姐夫的还没回来很是在意。
今天刘小曼特意熬了一下午汤,在农村,生日宰只鸡是最有象征意义的事。鸡汤一喝,丰盛点的晚餐一吃,这个生日就算是过得很好了。就只有刘小乐这种小孩子,才会天天惦记着蛋糕。
又等了好一阵,刘小曼轻声说了句:“吃吧。”便拿起筷子夹起只鸡腿放到弟弟碗里。
“他不回来正好,两个鸡腿我们一人一个。”
刘小乐点着头,但他不相信姐姐的这话,因为姐夫在家,鸡腿也是会让出来的。
晚饭吃得很轻,姐弟俩都不说话,安安静静,一点都没有生日的氛围。
直到吃饱了,还有一大煲鸡汤和半只鸡留着,注定要成为残羹冷菜。
刘小曼喝着最后一口汤,“其实这个生日也没什么,人会过很多个生日的,每个都只是告诉自己长大一岁了。”这话不知是说给小乐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小乐听着,也不敢接话。
屋里一片安静,刘小曼坐着坐着,心里突然觉得难受,眼眶有泪水在打转。以前刘小曼哭是因为害怕,现在哭是因为难受。
她对沈岳山有期待,一个“能记住自己生日”的期待,只是这样微小的期待都落空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刘小曼眼睛眨呀眨的,泪水始终没有重新回到眼眶,而是在眼帘处滑落。
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段关系开始变得期望太高了吗?
“咚咚咚”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刘小曼整个人为之一振,擦去眼角的泪水,忙起身开门。
但入门的不是沈岳山,只是以前在服装厂的两个工友,陈晓慧和胡语。
两人在门外犹豫了好一阵,从窗口外见到就两姐弟在吃饭,轻轻敲门。
“生日快乐啊!”屋外两人齐声祝贺。
“啊,”刘小曼还没从之前的情绪中缓过来,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把两人引进屋,“外面冷,进来坐。”
刘晓慧和胡语是自己最好的工友了,年纪相仿,之前工位也挨得近,说话聊天很是投机。只是自己辞职之后,就很少来往了。
“那个,难得你生日,我们出去玩吧。”刘晓慧提了这么一句。
“嗯?”刘小曼有点没反应过来,这邀请也太突兀了吧!
胡语干脆一拍手,“哎呀,我就直说了,你男人下午过来厂里找我们,说他太忙没办法陪你过生日,让我们今晚带你到处逛逛。”
“哦?”刘小曼愣了愣。
“走吧,我们出去逛逛。”
两人二话不说就把刘小曼架住,腾出一只手拉住小乐。
“我们去哪啊!”刘小曼在挣扎。
“哎呀,你跟我们去了就知道了!”
不容分说,姐弟俩就被拉了出大院。
门外,一辆锃亮的黑色奔驰车停着,是沈岳山早上租的那辆。
驾驶位摇下车窗,是陈峰。
“嫂子,山哥没空,我们受他所托,陪你过个生日。”
刘小曼有点看明白了,这是他回不来的补偿呀!
小乐坐在后排哇哇叫,这是他第一次坐小汽车,以前只玩过玩具,这次坐上了真的。
刘小曼心里的伤心消减了几分,两眼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峰哥,我们去哪?”
“嫂子,不能说,我们答应过山哥的。”
车子在黑暗中穿梭,开着开着,前路逐渐变得光亮。
“我们这是开进县城里了啊!”
陈峰没有回话,又开了好一阵,终于在一处叫“春江悦园”的地方停了下来。
五人下车,小乐抬头往上看,“姐姐姐姐!这里的楼好高啊!”
其实也就是七层高的楼房,对小孩子来说已经堪比天高了。
大门处沈岳山正等着,“刚把手续办完,你们来得正好。”
沈岳山给陈峰三人各点了一百元,就把他们打发走了,“阿峰,去,把两个女同志送回去,然后抓紧时间把车还了。”八壹中文網
“得咧!”陈峰收下钱,带上两人走了。
只留下刘小曼姐弟俩一脸懵地站在原地,“沈岳山,你这是搞哪出?”
“你过来。”沈岳山拉住刘小曼往里走。
“我们去哪?”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路过一个小水池,再穿过一个小花园,身边是一层层的楼房。
沈岳山找准了21栋,拉着姐弟俩就上了三楼。
三人站在301房前,等着沈岳山在掏东西。
“你在找啥?”
沈岳山从口袋里摸了好一阵,摸出一串钥匙,轻轻一晃,铃铃作响。
接着插进钥匙孔,轻轻一扭,屋门推开,一间小小的两居室房间呈现在三人面前。
“生日快乐,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家。”
刘小曼双手捂着嘴巴,扶着门框险些站不稳,不可置信地看看房子,又看看沈岳山,“这是?”
“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沈岳山打开灯,地面的瓷砖反光映得整间屋子更加光亮。
正方形的格局,一进门是客厅,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小阳台,直往里走,尽头是洗手间,左右两边则是两间房。
因为是二手的房子,家具已经摆好了。沈岳山花一晚上重新买了些被褥和厨房用品,今晚就可以入住。
“我本来想回去接你的,但又要布置房子怕来不及,所以就让你的两个工友和阿峰过去了。”
刘小曼此刻还处在震惊当中,出不了声,在努力消化着这一切。
“来,吃蛋糕。”沈岳山从厨房里端出来一个八寸的巧克力蛋糕,上面已经插满了蜡烛,用打火机点燃,熄灯,摇曳的烛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动人。
小乐则已经两眼放光了,“蛋糕!巧克力蛋糕!”
沈岳山教着刘小曼,“来,两手手掌相对,叠起来放在胸前。”
刘小曼不会。
“诶不是这样,我帮你。”沈岳山抓住刘小曼的两只手,“对,放在胸前,然后闭上眼,许愿吧。”
刘小曼还是睁着两只眼看着蛋糕。
“闭上眼许愿呀。”沈岳山看着蜡烛都烧一半了。
刘小曼还是两只眼睁着,看向沈岳山,半晌,才说出一句: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