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0张？！”曹强又重复了一遍。他本来以为这人只是过来买几张，尝尝鲜的，却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要一千多张。
“你疯了吧？”曹强问道。
“我是真要这么多，有办法吗？而且今晚就要。”
“你怎么不早来呢！一月份那会儿我求人买都没人理我，现在你又要求我来卖！”
沈岳山听这话，知道对方有点门路。
“开个价吧，每张多少钱，帮我收了。”
“现在市价40，这是实价。”曹强偷偷瞄了眼沈岳山，“这样吧，我帮你跑腿，一张五毛，今晚帮你找到。”
沈岳山算着，也就七百来块的事，“杀！”
沈岳山答应得这么快，反而令曹强很意外，1500张也只是15套白板，每张5毛也就是750元，眼前这人竟然愿意多花750元来买认购证？这是自己块三个月的工资啊！
沈岳山强调了一遍，“今晚就要。”
“你放心，就算通宵不睡我也给你找出来！”
曹强看了眼时间，现在晚上七点，已经够他要回来了。
当初发行的时候银行里一共两万张的任务指标，近一万张都是硬塞给曹强的。1月份那会儿他可是求爷爷告奶奶地叫人买，还把自己的亲戚朋友全部发动了一遍，忙活了大半个月，才勉勉强强把这一万张卖完。
买的人大部分只是贪新奇买来玩玩，少部分是看在曹强的面上，真正懂它价值的，几乎没有。
沈岳山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家一家的回访敲门，那人一听曹强说40元回收，乐得马上就掏出来了。这相当于啥事不用干，就获得30%的利润啊！
一路都很顺利，所以沈岳山收齐15套白板的时候，才刚刚过0点。
两人打着哈欠，沈岳山从随身带的一千元里点出750元递给曹强，“今晚辛苦你。”
“没事，这种好事哥记得以后还找我！”
“没了，没这种好事了。明天中签率一公布，所有的认购证都要暴涨！”
曹强还是不信，“哪有这样的事，一张破纸还能涨价？我在银行上班的，一克黄金每天也才涨几分钱呢，就一张纸还会暴涨？反正我是不信。”
沈岳山笑笑没说话。
正是因为这样，很多人错过了这个绝好的财富积累的机会，只有在后来的时间里才逐渐明白自己当时错过的是一个多么宝贵的机会。
但其实要不是沈岳山有了来世的记忆，他也不敢冒这个风险。毕竟这种东西太超前了，超前到国内的人们当时还无法理解。
沈岳山拿着手上1750张认购证，心里有些忐忑。他把超柔日化的所有钱都变成了一次豪赌，赌明天的中签率。虽然已经知道结局，但此刻心中仍旧是控制不住的激动。
告别曹强，沈岳山身上就只剩150块了，找了间便宜的旅店勉强住一晚，明天再看看情况。
3月2日，南城市南港县里，超柔日化老板前往沪市买认购证的事已经传到飞叶日化。
雷飞叶听到这个消息时狂笑不已，“疯了，沈岳山疯了，不用说，他肯定把钱全部拿去买股票了。”
赵鑫在一旁附和，“看样子他已经山穷水尽了。”
“他把钱拿走了，底下员工还愿意给他干活吗？超柔日化厂子里现在一定人心涣散！”
“这个……”赵鑫顿了顿，“雷总，好像并没有。”
“怎么可能呢？！”雷飞叶坐直身子，“超柔那个黄登江昨天已经和我说了啊，他把沈岳山没钱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啊！”
“是这样的，后来沈岳山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老外，给他员工洗了一顿脑，说公司前景大好，准备干到出口欧美，那些人又愿意干活了……”
“这些话都有人信?都是些什么邪门歪道！简直匪夷所思！”
雷飞叶缓和下心情，“没事，也不差这几天，他现在已经是狗急跳墙了，等我们艾草系列的产品下线，价格战打起来，就毫无悬念了。”
“艾草系列的洗发水你再跟紧点，另外在售的全部降价，打五折！”
“雷总，五折的话我们是亏本的啊！”
“再低都可以！亏点钱算得了什么，趁沈岳山把钱都卷跑了，现在是超柔日化最脆弱的时候，给我拼了命的打！”
……
中午，超柔日化厂里，陈峰和何哲拿到了上午的销售数据。
“飞叶今天大降价，最贵的那档都直接卖到4块9！我们一上午也才卖出两百瓶……”
两人直皱眉，雷飞叶现在是不等艾草系列的款出来了，宁可先亏着本也要把超柔的市场给占了。
“停产吗？”陈峰咨询何哲的意见。
何哲在办公室里踱步，自从前天沈岳山去了沪市，他这两晚都没有睡过好觉。
办公室里沉静了好一阵，何哲开口道：“有一句话你山哥说得挺对的。”
“啥？”
“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如果我们现在停了，整个厂子都会打乱，他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军心就会即刻瓦解。”
“嗯……”
“继续生产！保持这个态势，我们也只能等他回来了！”
“好！”
午会是陈峰去开的，没提及特别的事情，只是交代沈总出去拉项目了，暂时离开几天。
员工们倒也理解，毕竟前天才确定了要为出口贸易做准备，出去谈生意也正常。
就是苦了何哲和陈峰两人，接下来的几天恐怕都要茶饭不思。
沪市这边，沈岳山找了间有电视的饭店，守在电视机前，等着摇号。
摇号的是工行储蓄处摇奖队，公证的是沪市公证处。还有三家证券公司的代表先后上台讲话，大意就是感谢领导群众支持，会发挥作用健全一个完善的金融体系之类的话。
阵仗虽然很大，但关注的人其实极少。
只有极少部分真的懂金融，懂股票价值的群体关注着，而沈岳山便是这其中之一。
终于，前面的程序走完，摇奖队抽出第一个筹码，“第一个中签的签号是，18152。”
沈岳山把手心紧拽的一张纸拿了出来，上面记录着他的所有筹码号。
其中第一个赫然写着的就是：18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