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山背着一大包的认购证，坐上了20日深夜的火车。
虽然早已是春天，但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凉。沈岳山裹着风衣，和前来送行的陈峰何哲道了别。
“阿峰，”何哲在风中抽着烟，看着沈岳山进了车厢，“你说他又不是第一次去了，为啥我俩还要过来送呢？”
“他说他能拿回来一百万。”陈峰两手插在口袋。
“你信吗？”
“唉，不信也得信。”旁边的列车发出了启动的轰鸣。
“你觉得你山哥怎样？”
陈峰侧过身来看着额何哲，“照你这么问，是下定决心要过来了？”
何哲看着正在提速的列车驶向远方，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
沈岳山在车上听不到这两人的对话，他找到位置，同样把背包枕在头下，再在拉链处绑了条绳子，再把绳子绑在自己手上。
这样就不怕有人来偷了。
一路睡得并不踏实，到达沪市的时候正是八点。
沈岳山跟着人潮出了站，还另外多走了七八百米，离火车站远了，才招手拦下来一辆出租车。
“哪里？”
“交易所。”
沈岳山到达交易所的时候，正准备开市。
里面的空间根本挤不进去，人都堆在门口外了，哪怕拼了命往里推，也是寸步难行。与之相比，三十年后的地铁早高峰根本算不得什么。
沈岳山挤了一阵，干脆退了出来，坐在旁边等着。
他又不需要买，只是要知道今天行情会火爆到什么程度。
“开盘了开盘了！”
不知从哪响起来这么一句，人潮挤得更厉害了。
“多少了？”外面的人冲里面问。
“哇！”里面的人一阵沸腾，惹得外面的人更着急了。
“多少了？大盘几个点？”
“跳空高开，1260点！”
“什么？！”
人们的喊叫声已经逐渐被掩盖，涌入耳里的只有一浪又一浪的欢呼声。
一对父子被人潮冲开，儿子在交易所里，父亲在门外进不去。
“爸，买不买？”
“买！”父亲朝里面大声喊着，“多少钱都买！”
要知道，上一个交易日收市时沪指收盘616点，今天一开盘直接就是1260点！首度突破千点！暴涨104%！
有些个股更是疯狂，一天涨600%，一天之内整整翻了六倍！
整个交易所里一片欢腾，人们洋溢着笑容看着蹭蹭上涨的报价，说不出的喜悦。
沈岳山在旁边蹲了好一阵，了解完情况，便去到迎宾大厦。
关注股票的都知道，在十天后，6月2日，沪市会开始第二次的认购证摇号，而且参与摇号的股票会从计划中的十几只，临时调整为五十支。
所以迎宾大厦的门口，同样早已人潮汹涌。
“白板，一张八百！一套八万！”
“一套八万五的，有没有买的！”
“你这有多少？”
“就一套！现在要不是等钱花，谁还拿出来卖啊！买不买？”
“一套就一套！”
沪指高开，直接翻倍破千点的消息很快传了过来，刚刚还在叫卖的几个人一听，嚷嚷道，“不卖了不卖了！”
接着马上拿黑笔一划，“一套九万！十天后摇号了，整整五十支股票上市！买到就是赚到！”
“诶你怎么能这样呢？”
“一套九万，买不买，不买别拦着我做生意！”
沈岳山不急，又找了个角落蹲着，看着这一切。
买卖的人异常的多，那些看对眼，发现价钱合适的，只要超过二十张，都不在现场交易了，而是约到迎宾大厦里面，找个位置坐下来慢慢点钱。
坐到差不多时候，见存量快被消化完了，沈岳山才找来快大招牌，上面写上几个大字，“有1300张，共十三套白板！十万一套！不议价！”
招牌刚树下来，不到十分钟，沈岳山周边瞬间就被围个水泄不通。
“十三套，那是一百多万啊！”
“你有没有？”
“我先买一套！市价，九万！”有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走了过来。
“不卖。”沈岳山摆手，“十万一套，十三套一起卖。”
那人还要讨价还价，沈岳山直接指了指牌上的三个大字，“不议价”。
围观的人很多，但真正敢来叫价的却没有。一百三十万，能拿得出来的人真的太少了。虽然说这里是整个沪市最繁华的地段，聚集着各行各业的有钱人，但能下决心一口气买下来的，实在不多。
沈岳山之所以这么打包叫价，是因为他不仅仅想把东西卖出去，他还想借此拓展一点人脉。能认识到一个可以拿出百万现金的角色，起码不是坏事。
路过的人里有好几个身家百万的富豪，但都只是停下脚步，看了看便走了。
消息很快在认购证的黑市里传了起来，“迎宾大厦门口有个小子在卖认购证，说自己整整有十三套！”
三个小时后，第一个人真正跟沈岳山叫起了价。
那人年纪不大，也才三十出头，夹着一个公文包，梳着大背头，站在那看了整整一个钟，终于上前，说道：“连号？”
“连号，十三套。”沈岳山眼神坚定地看着对方。
“但你这价钱太贵了。”
“六月份第二次摇号五十支，按照已经发出去的认购证，中签率50%以上，而且下半年还有第三次，第四次摇号，中签率全年下来接近九成。再看今天股市取消价格管控，涨幅想必你也知道。”
那人拿手捏着下巴，佯装出一副犹豫不定的模样。
“不用装了。”沈岳山叫住，“十万一套，你敢来问，就代表你心里已经有数这套认购证是赚是亏。我心里也有数，哪怕你现在这个价买回去，今年最少也能从这里赚到一百万！说实话，要不是我等不及，我也不舍得卖。”
那人眉头紧皱，发现眼前的年轻人不是来浑水摸鱼的，很不简单，对整个股市未来的发展，都有一套很清晰的思路。
“买不买？”沈岳山嘴上虽然这么问，但内心已经确定了，这个人是一定会买的。
当他看着一百三十万这个价格还敢来问的时候，便代表他就是自己所等待的目标客户。
“走，我们去旁边谈谈。”那人指了指旁边的咖啡厅。
“怎么称呼？”沈岳山起身，伸出手。
那人抓住，握了握，“李金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