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老实地向沈岳山交代,超柔日化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山哥你把收音机厂拿下来了?”陈峰有点难以相信,“这么大一家国企,都落到你手上了?”
隔壁办公室,何哲听到沈岳山的声音,小跑着冲了过来,“你可终于回来了!”何哲扯住沈岳山的衣袖,“都过多久了,快一个月,你跑哪去了?去你家也找不到,call机找你也不接。”
沈岳山扒开何哲,“我这不是怕被肖民中刘胜强他们认出来吗!他俩真走了?”
“走啦!”陈峰说道:“前几天我骑车路过火车站的时候,正巧看着他俩进站呢。听说是要去云市?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去的。”
沈岳山长舒一口气。
何哲摊开手,“我的股份呢!”
“等我把厂子理顺了先。”沈岳山说道。
“你又要拖!”
“现在收音机厂什么收益你知道吗?就和你之前打工那糖厂一模一样,现在扔到你手里,你搞得定?”沈岳山反问着。
“我……”何哲想反驳,“我有这信心搞得定!”
沈岳山摇头,“守江山你可以,打江山你不行。不是我说,体制内出来的人吧,都是这样。”
纵使何哲不服气,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从安排。
“老何,休息几天,我带你过去收音机厂。”
三天之后,两人出现在收音机厂门口。
大门上“飞扬收音机”五个大字,缺了两个,进进出出的员工朝门口这两人看了一眼,说道:“谁啊,大早上不上班在人厂子门口蹲着。”
“就是,你看那眼睛,色眯眯的,说不准正偷看着你呢!”
“哎呀,你讨厌!走快点!”
刘胜强走了,邱柠对厂子经营一窍不通,现在整间厂子里真正管事的,就是留下的经理莫志益。这人年近五十,算得上是厂子的老员工了,职位也在这里,员工们也都服他。
开工的铃声一响,员工们还在路上晃悠着,莫志益也还在路上和人攀谈,全然没有时间观念。
沈岳山朝厂子里那些零零散散的人群指了一下,“这些就是你要管的人。”
何哲脸色有点难看,“这和超柔比起来,整个工作氛围也相差太多了吧。”
“你以为打造一间厂子这么容易?超柔那可花了我几个月的心血调教过来的!”
何哲耸耸肩,“我就不信了,你搞得定的我也一样搞得定。”
沈岳山指了指还在门口和人吹牛的莫志益,“呐,那个是现在厂子里管事的,你管管他,让他回去上班,你看看他听不听你的。”
这种时候退缩就太没脸了,何哲昂首阔步走上前,“就你叫莫志益?”
“啊,是我啊!”莫志益抬起头,有点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人。
“上班时间,你怎么还敢在这里聊天!”何哲大声说道。
莫志益盯着何哲看了两秒,最后说出一句,“有毛病。”接着转过头来继续和工人聊着,“傻叉一个,不用管他。”
“你……”
莫志益拉着人直接进了厂,鸟都不鸟一下何哲。
何哲想要追进去,却被保安拦住了,“你好,请出示证件。”
“我……”何哲下意识往裤兜摸了摸,递过去超柔的工作证。
保安皱着眉,“兄弟,你是不是走错厂了?”
何哲说话又没人听,厂子又进不去,只好灰溜溜地穿过马路,走回沈岳山身边。
沈岳山看着他嘿嘿嘿地笑,“你看,用的都是体制内的手段。到时候厂子发展起来了,你真的当了领导,那这些路子有用,但现在你玩这套,压根没人鸟你!”
何哲不说话,沈岳山说得对,也只能认,“那你呢,你有什么办法?”
“跟着来!”
沈岳山走向大门,两保安认识沈岳山,按开门闸放他进了。沈岳山却没进去,塞了两包烟,指着身后的何哲说道:“这我兄弟,过来见工的,辛苦放下人。”
两保安瞅了瞅手中的烟,好货,便按开门闸道:“让你兄弟快点。”
两人进了厂子,沈岳山直接上了之前刘胜强的办公室。
要按正常的调任,应该会马上有调令下来,新的老总会马上接手这收音机厂。但这次却因为是直接售卖出去了,而老板就是沈岳山,所以他不来,刘胜强的办公室也空着没人来,堆了一层灰。
隔壁邱柠正忙着看报表,管人她不太懂,但看数据还是会的。
沈岳山推门而入,“邱柠,好久不见!”
邱柠站起身,看着沈岳山身后的何哲,“这位是?”
“我跟你说过的,第三股东,何哲。”沈岳山回过身,继续介绍,“这位是第二股东,邱柠,高学历女性。”
在沈岳山的撮合下,两人颇为尴尬地握了下手。
“厂子现在什么情况?”沈岳山问着。
邱柠拿着表,神情不太好看,“正是年中,结款的时候,原来这厂子留下了一堆外债,原料是赊的,新买的生产线没交尾款,上个月已经欠了工人工资,就连厂房的租金,都是欠的。”
“还完债账上还剩多少钱?”沈岳山问。
“一分都没了,还欠着工人工资。”七月的时候已经完成了股改,工人工资要企业完全自付。
“啊?”何哲惊掉下巴,他知道厂子的现状差,但没想到差到这种程度,“这不就是另一家超柔吗?”
再回想起刚才工厂门口看到的员工们的状态,准确来说,这厂子比刚开业的超柔还要差!
“工资不能拖太久,不然下面会造反的。必须在八月底之前把两个月的工资全部结出来!”沈岳山道。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邱柠连连摇头,“你是没看到,这厂子连续亏损多少年了,所有的工资之前都是靠财政支援的,现在转为私企,哪可能在一个月之前就能转亏为盈,还能把上个月拖欠的工资就发出来?”
“要不动超柔的钱?”何哲问着。
“超柔没钱了!”沈岳山道:你们来是不可能,但我来就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