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山说华晶电子现在还救不了。
这话听得王建英是眉头拧成一股麻花。
“沈总，此话怎讲？”王建英问道。
沈岳山解释道：“现在的情况是，你没钱，要靠国家补贴才能继续往下发展，这没错吧？”
“对。”王建英点点头。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啊，国家认为拨下来两个亿就已经够了。但事实是不够，那要怎样让国家意识到两个亿是不够的？”沈岳山问向两人。
“要怎样？”李国正和王建英不约而同地问道。
“很简单，华晶电子倒闭嘛！厂子倒闭了，真真正正吃过瘪，上层就会对这行的发展有概念了。”
“……”
“……”
李国正和王建英两人面面相觑，喝着茶都差点被呛到。
沉默良久，王建英才终于问道：“没其它办法？”
“有啊，你自己搞其它产业，再往半导体行业里面投钱，到时候做到头部，那就是赚钱的时候了。”
“可这……”谁都知道这并不可能。
华晶电子如果不能在这次计划里翻身，能不能活下去都还是未知，哪里还有余力来发展其它产业？
在一旁安静许久的李国正突然发话，很是严肃地看向沈岳山，“此话当真？”
“真。”沈岳山言简意赅地应道。
“李局，那你说这个事……”王建英看向李国正，一时没了主意。
“想办法把锅甩出去吧，”李国正说道：“华晶电子如果真的这么发展下去，对你的政治生涯注定是一个劫难，劝你还是快点撇清关系为好。”
“就没有办法挽救吗？”王建英问道。
“哪有办法？”沈岳山回答着，“两年前立的项目，到现在才走完资金审批，稍微关注下半导体行业都知道，国外现在都要放弃1微米的生产技术了，我们还要抱着它搞研究，这不是搞笑么？等你做出来了，满大街都是0.5微米技术生产的集成电路，谁还买华晶电子的？这次是注定要栽跟头。”
三人陷于沉默，沈岳山说的很在理。
“我倒有点小建议，虽然改变不了大局，但还是能挽回点名声。”
“？”王建英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疑问。
“项目照常推进。虽然要靠这盈利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但王总可以把这次的培训机会利用好，多培养些半导体人才。”
“这有什么用？”
“把华晶电子变成芯片领域的黄埔军校，这也是对半导体行业的巨大贡献。到时上面追下来，这两个亿不至于完全打了水漂，还说得过去。”
王建英沉思了一阵，随即露出苦笑，“当时上面压下来的时候，身边人都喊我别接手，自己还以为是个邀功的好机会，现在才知道有多冒进。”
“政治上的事就这样，机会变成陷阱也就是转瞬间的事。”
“其实最好是把厂子卖给我。”沈岳山突然说道。
“可是上面不会允许的。”李国正也知道，沈岳山是最合适接手的人，有稳定的洗护产业在背后做支持，他本人也提过有涉足这行的意愿。
“这次大亏一笔之后，到时候就没人拦我了。”沈岳山笑道。
话都说到这里，也没有了再聊下去的心情，三人各自散去。
……
远在大洋彼岸，张如京收到了一份远渡重洋的包裹。
拆开包装，里面只是厚厚的一沓报纸。
这些报纸是李金亿受沈岳山所托，将市面上主流媒体关于超柔的报道收集起来之后，再发到米国的。
张如京看到的第一张第一版，标题上赫然写着：“超柔正式开售！单日销量破十万！”
再看日期，这是大半个月之前的新闻。
张如京再回想起那个每天在电话里和他说得头头是道的男人，原来他没有扯谎！
日销十万瓶，净利三十万！
再翻到上一页，报道的是超柔“连续剧”广告登陆蝴蝶一台。
张如京看着新闻里的描绘，有点可惜在这里收不到蝴蝶一台，不然也想亲眼看看。
再上一页是超柔派团队前往京城、汉城洽谈的新闻……
然后是聘请国足代言的新闻……
然后是和超柔在花城争夺市场的新闻……
整整看了一个小时，张如京才把厚厚的一沓报纸全部看完。
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叹道：“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把据点从华南扩到华东、华北、华中，这是怎样的能力！”
“铃铃铃！”电话铃声像以往一般响起。
张如京拿起话筒的时候，竟然带着几分期待。
“你好，张先生。”话筒里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
沈岳山这回打算和他聊聊计算机在未来的应用，可还没等说起，张如京罕见地主动提问。
“超柔真的是你的企业？”
“啊？对。”沈岳山估计应该是他收到报纸了。
“你是怎么敢这样急速扩张的？你这无异于赌博！”张如京说起超柔的发展史。
“在张先生看来是赌博，但在我看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张如京正想质问什么，却被沈岳山打断了。
“别觉得我狂，是我们对这个行业的认知不同，导致这在你看来是不可理喻的商业模式。可能成立两年就要把市场铺向全国的实体行业我还是头一家，但在我看来，这是一定能成的，超柔的发展有它内在的规律，因为我看到了华国未来的发展趋势。”
“……”张如京心里的万千疑问还没问出口，便已经被沈岳山堵住了。
“这……可真是自信啊。”
“嘿嘿，”沈岳山笑道：“不止在洗护行业，在半导体行业我也非常自信。现在全世界都还在为0.5微米的生产线头疼，但这早晚是会突破的，未来会突破到纳米级别，甚至是5纳米、3纳米，这个不知道张先生信不信？”
“纳米？！”
1微米可是1000纳米啊！
在现在0.5微米都还没造出来的时代，他竟然敢说以后会突破到3纳米！
这又是哪里来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