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项商业项目的推进都是由点到面的，集成电路行业整条产业链从上至下，涉及成百上千个环节，要想着手，就得从小处入手。
在沈岳山的构想里，gameboy就是一个极好的着手点。
“可惜晚来个几年，不然搞小霸王游戏机就能够大赚一笔。”沈岳山喃喃着，转头问向办公室里的邱柠，“其它省市可以铺货了吗？”
“沪市销售数据出来了吗？”邱柠反问道。
“应该不会差。”第一次销售惨淡只是因为游戏资源不充分、产品没能及时跟进汉化介绍，现在这两个问题解决了，已经相当于独占了便携游戏机市场。
“已经谈下来的主要是东部沿海几个省会的大型商超，再下沉到乡县也没有消费能力，大部分地区对这种新鲜玩意都挺感兴趣，但也要看沪市的结果反馈才能确定是否铺货。”
“可如果万信代理进场了，到时再铺难度就会大很多。”何哲带着几分顾虑。
“万一销售不好呢？”邱柠问着，“第一次只是沪市的一车货退回来重新加工，如果各省市都发货了，再全部退回来，耽搁的时间更要翻上几倍。”
“再等等吧。”沈岳山理解，做生意还是谨慎点。
一直到8月6日，沪市那边陆陆续续有结果反馈。
第一天，4台机，两张卡带；
第二天，17台，10张卡带；
第三天，30台，20张卡带；
第四天，52台，36张卡带。
一张简单的汇总表放在办公桌面。
“好像也没有很火啊。”何哲说着，又确认了一遍表格是否有误。
“差不多了。”沈岳山手指在桌面上敲着，“我想开始全面推广了，有没有问题？”说罢抬头问向何哲和邱柠。
“同意。”邱柠点点头。
“这个销量会不会有点少？”何哲问着。
“不少了，”沈岳山算着数：“我们一共也就一万台机，按这个趋势沪市一周大约能卖两百台，如果在主要省会和较发达城市铺货完毕，一周销量大约在两千台，八月暑假正好把这批货吃完。”
“对了，一万台的话盈利大约多少？”沈岳山问向邱柠。
“财务那边核算过，评估在八十万”邱柠对账目这块了然于胸。
“毕竟是三百元价位的‘玩具’，价格几乎是随身听的十倍，消费群体有限也很正常，这个数据也比较符合实际。”沈岳山补充着。
“那……我也同意。”何哲举起手。
“好，铺货！”
三个股东拍板，任务马上布置下去。
第二天凌晨五点，天才蒙蒙亮，平静了许久的仓库突然热闹起来。
已经有工人早早在大门前等着，一辆辆大卡车驶入厂区，发动机的轰鸣声在仓库门前络绎不绝。
装卸工们带着口罩隔绝着汽油味，一声声吆喝着。
“先装京城的！要赶路，花城的最后装！”
“京城的齐没？”
“齐了！”
“记得把签收单拿回来！发鲁城的司机在哪？抓紧了，把车开过来！”
“金陵和临杭的那辆车跟上！发湘城汉城的等等！”
一箱又一箱打包好的游戏机被装上车，满满当当。
这些车辆将从南城北上，把飞扬电子厂这两个多月来的成果陆陆续续分发到各主要城市。
凌晨的微光之中，沈岳山和何哲两人站在大门处，看着车辆进进出出。
保安上来递上两根烟，沈岳山摆摆手，“你们抽。”
“这款产品还做吗？”何哲接了根烟，点着，“还是就赚完这八十万就算了？”
“做，挺好的生意。”沈岳山说道：“就是当万信代理的行货进来之后可能没这么好卖，但赚钱还是没什么问题。”
“那这可以当我们厂的支柱产品了？”何哲问道。
“还不行，”沈岳山摇摇头，他清楚掌上游戏机只是小范围的流行，成不了爆款，单靠这个产品很难有进一步的发展，“我们还要拓展新产品。”
“新产品？做什么？”何哲想了想，以当前的生产技术，能接的产品没多少，大哥大和个人电脑这种太复杂，不切实际，电视机这种市场竞争已经饱和，杀进去都是血海，“现在还有什么能做的么？”
“vcd，开一条新的生产线。等gameboy稳定后，把技术骨干抽出来，另外收音机的生产线里也挑几个机灵点的，专门研究这玩意儿怎么生产。”
“vcd？”何哲记得沈岳山提起过，但要说实物，还没正式见到过。
“你不认识也正常，毕竟这东西还没开始流行。但是快了，估计今年底明年初就开始出来了。我尽快搞一台回来，你抓紧安排人研究。”
“……”何哲纳闷，“还没出来那你怎么知道有这东西。”
“呃……”沈岳山顿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多看点科技杂志，里面有说的。”
“有吗……老沈你之前和我介绍过，我也没少看啊……”
“行了行了，你看得不够仔细。”沈岳山扯开这个话题，“总之这东西会大火的，到时候抓紧搞。”
“行。”
直到早上八点，已经有工人陆陆续续上班了，货才差不多发完。
沈岳山和何哲两人见着最后一辆车驶出厂区，才并肩走回办公大楼。
交班的保安忍不住说道：“这两个老板真不偷懒啊，从凌晨跟到现在，以为要回去睡觉，没想到直接回办公室了。”
“所以我和你是保安，人家是老板。”
“走了走了，不和你说。”夜班的保安打着哈欠出门。
厂区外一直停着的红色轿车也发动起来，缓缓驶入厂区。
穿着一身裙装的邱柠走了下来，看着已经空荡荡的仓库，叹道：“就看这批货卖得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