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是负责接待的,对光刻机最多也只是一知半解,”林老师边带着沈岳山上实验楼边说道:“真正有研究的是徐老师的团队。”
“徐老师?”
“对,领导已经和我交代过了,如果沈总对光刻机感兴趣,就要带您去见见徐老师。沈总可能不知道,华夏第二代的光刻机就是徐老师主导研发的。70年代初的时候,国家就意识到集成电路的重要性,给徐老师配备了数百人的团队,有技术超群的钳工,有搞精密机械加工的,还有从其它单位调过来的搞计算机控制的老师和技术工人。”
沈岳山一听,感觉有点希望了。
这位徐老师是真的大牛,是亲自主导过一款光刻机研发的人物!
正上着楼,沈岳山在走廊的教职介绍里看到了这位徐老师。
全名为徐端仪,1960年便毕业于水木大学,留校任教,主攻的方向包括光信息存储及光学微加工技术的研究。1980年其所带领的团队完成了第二代光刻机的研制,并获得1981年京城首届的科技成果一等奖。同时徐老师本人还是华夏电子专用设备工业协会的副理事长。
沈岳山看着这一栏栏的成绩介绍,暗暗咋舌,说得夸张点,称赞此人是华夏光刻机领域的先驱也许都不为过。只是光刻机后来的发展始终没能脱离外资的打压,且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实现技术上的超越,致使徐端仪所收获的名声要远远逊色于他所取得的成就。八壹中文網
“那徐老师还在做着研究吗?”
“当然在啊!”林老师边说边敲开了实验室的门,“光刻机是徐老师最上心的东西了,他是不会轻易放下的。”
正说着,实验室里,一个头发泛白的老教授打开了门。戴着黑框眼镜,身材高大,身上透露着一种读书人的文质彬彬。
“你好,这位是?”老教授愣了愣,看着年轻的沈岳山,刹那间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自己新招的研究生。
“徐教授!”林老师在中间介绍着:“这位是沈岳山,华晶电子的股东,专门生产芯片的!飞扬收音机听过吧?里面的芯片就是他家做的!”
“你好你好。”徐端仪还是有点在状况外,同沈岳山热情地握握手。
“昨天下午校领导临急临忙来通知,说南方华晶的老板对徐教授您的光刻机感兴趣,让我抓紧安排一下。时间紧,所以也没来得及通知您,直接就把人带过来了。”
“光刻机?”徐端仪看着沈岳山,意外道:“你对光刻机感兴趣?”
徐端仪甚至有点不相信,这可太稀奇了!
现在国内的半导体产业堪称贫瘠,主要的芯片都是从国外进口,还从来没听说过哪家企业为了光刻机千里迢迢从南方找到自己这来的。
“你好徐教授,”沈岳山介绍道:“我们厂子现在需要精度更高的光刻机,但是这东西被海外封锁了,只能寻求国产的光刻机。寻了好几个地方,才终于找到您这。”
“做的什么芯片?”
“图像解码芯片。”
“图纸有带过来吗?”
“完整的还没设计出来,现在只有半成品。”沈岳山说着从包里拿出资料,“您看看。”
徐端仪本来以为只是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半桶水,阴差阳错找到了自己。但当拿到手中的资料时,却有点呆住了。
里面的走线布局就绝对是专业的,可能大陆里面都找不到能有相应水平的!虽然只是半成品,但在很多细节上都能看出来,设计的线路在芯片功耗、运算能力等方方面面都有综合的考虑。这绝对是一个技术成熟、经验丰富的芯片设计团队才能设计出来的作品!
“资料哪里来的?”
“我们公司自己设计的。”
徐端仪感叹地摇摇头,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沈岳山,“请问怎么称呼?”
“华晶电子,沈岳山。”
“好!”徐端仪激动得再次握住沈岳山的手,“我在这行泡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到过哪家公司能设计出这样的图纸!如果大陆的半导体上游链条能有这样的水平,我们光刻机的发展也不用如此举步维艰了!”
“光刻机反而不好做吗?”沈岳山反问道。
徐端仪摇头道:“市场太小太小了,到现在为止正式给我们发来订单的厂商不超过五家。还都是政治任务,实际上这些厂商把光刻机买回去了,也研制不出有市场力的产品,对着光刻机捣鼓一通,最后还是以亏损结束。”
“这我理解,技术发展是要依托于产业的。如果没有产业配套,技术的发展不能带来实际的利润反哺回研发,那这个链条就运行不下去了,最终的结果就是科学技术的停滞。”
沈岳山简单两句话,更是让徐端仪高看了几分。
这对行业与技术的认识就不是普通企业家能拥有的。
“那沈先生此行是为了什么?”
“下订单,买光刻机。”沈岳山认真地说道:“徐教授看过我们的资料,如果您的光刻机能用于我们芯片的生产,那我们就下订单,调试生产,布局生产线。所以能做吗?”
徐端仪又拿出资料来翻阅一番,说道:“做是能做,要费点精力去调试和配合生产需要,但是……”
“但是什么?”沈岳山和林老师追问着。
“沈先生你这给的设计图也只是半成品啊,现在连成品的设计图都没有,确定就要下单购买光刻机了吗?”
“买!”对此沈岳山几乎没有犹豫,“因为华晶的时间不多了。可能徐教授不知道,对于我们而言,成败就在此一役,能把这款芯片生产出来,华晶就能挺得过去;如果生产不出来,那留着再多的现金流也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