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专家要求开机验机,徐端仪也没多想,摁下电源,设备便开始启动。
“徐教授,”沈岳山压着声,指着各个趴在光刻机四周围观的海内外专家,问道:“就让他们这么直接参观,担不担心泄密?”
“不至于吧,”徐端仪觉得可能性不大,“现在国外的技术都领先着我们最少好几年呢,我们能造出来的,他们必定也已经有了。”
此时的大陆,知识产权的意识薄弱到近乎可怜,像徐端仪这种一门心思投入到技术研发的理工男,对法案方面的内容关注得更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腔赤诚,希望能在国外专家的鉴定下,进行更深入的交流,获得进一步的启发。
光刻机启动,早已匀胶的单晶硅放入机器,送至掩模下方,紧接着两片透镜升起,处于硅片与掩模的中间。
光源一亮,光线透过透镜,打在掩模之上,掩模再进行“过滤”,挡住不需要的光线,只让特定的光线穿过。
这些穿过掩模的光线再打在下一片透镜上,最后穿过透镜,出现在硅片上,落在了既定的位置。
感应到光线的光刻胶,开始慢慢融化、脱落,最下面的硅片显露出既定的电路走线。
在经历过无数道光线的刻蚀下,硅片上最终呈现出既定的电路图,这便是光刻工序。
但在微米级别的变动,肉眼上是很难看出来的。
众人围在光刻机周边,只能看着它运作,最终刻蚀出来的效果如何,需要再用专门的放大仪器观察。
半晌,光刻机中电流的声音突然消失,最上方表示“工作中”的红灯突然熄灭,表示“完工”的绿灯亮起。
一片刻蚀完成的单晶硅被送了出来。
gca公司的贝尔先生迫不及待地拿出,交到了自己身后的团队。
所有人都快步走上前,抢在有利的位置,围在gca团队的周遭,想要第一时间见证他们的验证结果。
一台用于光学链路诊断的机器早就准备好了,gca团队的人一边把硅片放入,一边开始分析着掩模上的电路。
在人群外,王大忠忙招呼记者,“这边,这边,现在专家团队们正在研究这台光刻机的刻蚀成果了,你们要抓紧拍啊,这很可能是历史性的一刻!”
几家报社的记者忙挤了过来,或是在拍着挤在一块的人群,或是在拍着那几个正聚精会神分析着硅片上电路的外国专家。
半晌,gca那个盯着光学链路诊断设备的专家猛一抬头,神色激动地看着带队人贝尔巴丁,大声喊道:“amazing!theydomadeitindeed!”八壹中文網
“说的什么鸟语?”马上有人反映过来,追着一旁的翻译问道。
那翻译也是愣了两秒,没想到这些一向沉稳的专家此刻能如此激动。
缓过劲儿来,才翻译道:“令人惊奇!他们做到了!”
“没想到在遭受全面技术封锁的情况下,他们真的造出了光刻机!”
“而且精度丝毫不逊色于我们的产品!”
“……”
“哇!”
在一旁围观的人听不懂英语也听得懂国语啊,听到翻译口中的这般赞誉,顿时目瞪口呆,这着实有点不可思议!
“快拍啊!”反应过来的王大忠喜出望外,忙催促道身旁的记者,“等的就是这一刻,看到那几个洋人惊讶的表情没,这完全可以当晚报的头条!”
几个同样在诧异中的记者忙摁下快门,闪光灯咔嚓咔嚓响起,将这一刻记录在胶片里。
另一边,尼康团队的人半信半疑,凑了上去,自己亲自观察起来。
越是比对,眼镜睁得越大,半晌,最后放下手中的仪器,感慨道:“信じられない”
“这他妈又是什么鸟话?”
这句沈岳山听懂了,解释道:“难以置信!”
这就是各个部门举办这次大会所最想要得到的效果!
不只是在场的几个记者,很多其它展厅的记者闻讯,都快步跑了过来,甚至还有好几个国外的记者。
京城展厅迅速挤满了人,全部围着这台设备和几名专家。
一个外国记者找到了贝尔巴丁,问道:“先生,请问大陆生产的这台光刻机,达到了国际上第三代光刻机的生产水平吗?”
“根据我们专家团队的反馈,确实是达到了相关要求,并且做得非常出色!我终于明白他们的科技部极力邀请我们参会的原因,是让我们亲眼见证这一难得的时刻!”
“你们毕竟也是同行,会感受到来自大陆光刻机行业发展带来的竞争压力吗?”
“这是当然的,毕竟我们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对手……”
两人在一问一答,一旁的记者忙在给国人翻译。
大家都听得入迷,只有沈岳山不太在意,“徐教授,别信太多,外国人讲的话,听一听就好了,哪句真哪句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是当然。”徐教授很是开心,他也不在乎这些外国专家在媒体面前如何表态,只要知道了自己的产品确确实实是达到了国外的领先水平,那就足够了。
“回去好好准备,”王大忠来到徐教授身后,“说不定马上就会有蜂拥一般的订单来了!”
“也没这么神吧……”徐教授应道。
“全大陆现在就水木大学能有造第三代光刻机的技术,然后所有的进口渠道都被禁止了,不找我们还能找谁呢?”王大忠朝徐端仪说完,又重重握了握沈岳山的手,“沈总,还真得多亏你啊!要不是你找上门来,我们投入这么多年的光刻机,连试验量产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有没有,徐教授的技术水平在这里,这台光刻机早晚会发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