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们陆陆续续聚拢到办公室来，沈岳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按人头一封封发了下去。
领了钱，每人都是喜笑颜开。
“差不多了吧，”沈岳山回头问向小曼，“该吃午饭了，我们回去吧。”
刘小曼抬头看看车间里的员工，又看看坐在椅子上的邱柠，总感觉心里有些东西没放下。
“咋了？”沈岳山问道。
“没什么。”刘小曼准备走了。
正是这时候，邱柠把沈岳山叫住了，“沈大股东，我们促销的方案还没定呢。”
“时间就春节前吧，”沈岳山想了想，“到时候我们存货应该非常充足了，爱哆和新科那边的产量应该也能够完成。”
“活动呢？”邱柠追着问道。
“没啥活动，核心就1999的定价，到时候在全国的展点、商超、报纸里做点宣传就好。另外其它噱头类的东西，你让营销部门自己发挥就好。”
“明白。”邱柠应道。
“没其它事了？”
“没了。”邱柠答道。
沈岳山听着怪怪的，正对于邱柠来说，能够像这般正常的有问有答地生活化，已经不太正常了。
沈岳山起身，带着刘小曼下楼。
走下去没多久，便重新上办公室，“车钥匙落楼上了。”
人刚走进办公室，邱柠就说话了，“真是你老婆？”
“是啊，这还能有假。”
“怎么之前不介绍下我们认识？”邱柠问道。
“这不是怕你胡说八道搞事情嘛！”
“我本来是想的，”邱柠笑了，自己的小心思被看出来了，“但是我想法突然变了。”
“为什么？”
“看着她明明很关注我却又要拼命忍住，装作不经意地在打量着我，我想她应该是真的挺喜欢你的。”邱柠淡淡地说道，平和的语气不知道是在表达着对爱情的向往还是在表示自己对情情爱爱这种事无所谓。
“然后呢？”
“然后我想，人就小女生一个，好不容易见到爱情，我也没必要为了整你，把她搞得不开心了。”邱柠说完，像是看开了一般轻轻一笑。
“原来你还有良心的啊？”沈岳山笑道。
“但有一个事，我心里还是不舒坦。”邱柠突然收起笑容，严肃上几分。
“这是公家的厂子，不是你沈大股东个人的厂子。总不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带着自己的家属过来转悠吧。”
沈岳山想了一阵，这话勉强也算有点道理，“行了，是我错了邱总。”从桌面上拿起钥匙，就要往楼下走。
“诶，对你老婆好点啊。”邱柠突然在身后喊道：“人一个小女生挺不容易的。”
“行了行了，怎么觉得你变婆妈了。”
沈岳山摆摆手，下楼。
刘小曼看着这厂子，再看着从大楼里走出来的男人，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自豪。
在以前的村子里，连水泥楼房都没有，住的是黄泥混着木头搭的房子。
现在两年过去了，眼前的男人靠着自己的努力，建造规模这么大的厂房。
过程一定很艰辛吧？
好像也有点理解为什么他会整日不着家了。
“走吧。”沈岳山坐上车，驶出飞扬园区。
元旦假期过得很快，沈岳山带着姐弟俩到父母家休息了两天，又以新年的名义给两老送去一笔钱。
等小曼开学了，又把两人送回到花城，自己则重新回到飞扬。
现在是春节前产能的冲刺阶段了。
刚过完节，何哲就拿着报纸跑了进来，脚步匆匆。
“怎么了？这么着急？”沈岳山问道。
“你看看。”何哲把报纸递了上去。
还是科技报，首页标题的关键字还是vcd厂商破产，但这回破产的却是老熟人——万燕。
“万燕vcd也破产了？”沈岳山有点吃惊，虽说万燕在制造vcd之后的运营确实有些一塌糊涂，但好歹也是vcd的首创品牌，怎么这才两年不到就破产了？
“消息应该可靠，”何哲指着报纸，“科技报很少说有假消息。”
“原因呢？”沈岳山大致已经猜到，但还是想听听何哲的想法。
“和渝声一样，价格战打不过嘛。”何哲叹了口气，“万燕从头到尾用的都是进口芯片，成本在这里，当索康开始降价的时候，生存空间就几乎没有了。”
“这索康势头很猛啊。”沈岳山也有点拿不准了，洋品牌带来的品牌溢价究竟值多少钱，国产品牌的售价要低多少消费者才买账，他心里也不敢说百分百有底。
毕竟以前走私卖洋垃圾这种离谱的事情都发生过，还受到不少消费者的热捧，认为国外的品牌就是香一些。
在见识少的年代，消费者没能力鉴别好与坏，这种事情尤其多。
“对了，既然进口芯片成本这么高，你知道为什么万燕没向华晶订购vcd芯片吗？”沈岳山在生产的排单计划里，从没见到过万燕的订单。
何哲顿了顿，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你的特殊身份造成的？”
“我？”
“你既是造vcd解码芯片的，又是卖vcd的，其实绝大部分的厂商都怕你为了保住飞扬vcd的销量，在向其它品牌卖芯片时做手脚。你想想找你订购的是不是主要都是不太知名的小厂商？”
沈岳山想了想，确实如此。
而爱哆和新科之所以敢找自己买，也只是因为当时被索康逼得走投无路，别无选择了。
“第二点是对华晶的芯片不信任，毕竟刚推出的产品，大家心里都没底。别说他们了，就你刚开始要飞扬用华晶的解码芯片的时候，我和邱总都没底。”
“哈哈哈，”沈岳山听着都笑了，“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何哲重新盯着报纸，面色凝重，“连万燕都破产了，照这个势头，大陆的不少小品牌都已经被索康挤压到无路可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