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心。”
两个冰冷的字,一下令整个广场安静了下来,众人起初还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是那魔教里的杀心长老!一时间,有不少人都失声大喊了出来:“杀心长老!”
这一刹那,冷风扬起任平生的斗袍,那一张冰冷的容颜,就这样出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阿平……”
水云烟也慌慌张张掀起红盖头,向外面望了去,整个人一下呆住了。那人,果真是阿平,他今日怎么会来?难道是为自己吗?不,不可能,他若为自己而来,身上为何有着如此可怕的杀气……
从始至终,任平生的目光就一直在柳长生身上,他甚至没有去看一眼,那玉辇上凤冠霞帔的水云烟。
“这魔教长老,今日为何敢来?”
在场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此时都纷纷讨论起来,这三年他们自然早已听说过这个杀心长老的“威名”,只是没有想到,今日玄门各派的掌门都在,他来此作甚?难不成他想效仿当年阴常君,一日连挑十二仙门,然后一举成名,天下皆知吗?只怕他也没那个本事,莫不是万丈魔境那些妖人已经攻上来?
很快,附近玄门各派的人都骚动不安了起来,纷纷起身,祭出仙剑法宝,警惕四周,心想这杀心长老出现在此,那外面,必然也已是群魔聚集了,这些魔教妖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今日竟然敢来攻太白峰?
任平生看此时这些玄门掌教长老一个个草木皆兵的样子,冷冷淡淡说道:“诸位不用看了,今日,只有杀心一人。”
听见此言,众人将信将疑,不过外面风清云淡,似乎确实没有魔教众人的影子,很快,便又有不少人收起兵刃,往座位上坐了回去。
“今日来者,皆是客……给这位杀心长老,看座!”
首座上面,传来柳天宗冷厉的声音,但见他目光冷峻,不动之间,便给人一种沉如泰山的感觉,他神合境的修为,自是不会像下边那些人一样疑神疑鬼,太白峰几百里内,有没有人,他一清二楚。
他也显然看得出来,今日此人故意来找茬,也罢,今日是他儿子大婚之日,不宜见血,便等过了今日,再废去你一身修为,否则人人都还以为,我长生剑宗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
另一边首座上,缥缈境主也凝着目光,杀心长老,她倒也略有耳闻,没想到居然是如此一个年轻之人,修炼之人往往可以修成仙身,相貌不衰,但是年龄气息骗不了人,眼前这个年轻人,分明与烟儿差不多大小,竟然已有如此惊人造诣?他今日,又是为何而来?
“座就不必了。”
任平生的目光,依然冷冷落在柳长生身上,一字一句道:“听闻贵派,素以剑闻名天下,今日杀心不才,想要斗胆……请教一番。”
此言一出,立时引发周围一阵骚动,当即便有一个身着墨青道袍的白眉道人站起身来,指着他道:“杀心,今日柳宗主公子大婚之日,容不得你在此放肆,老朽不才,七峒派掌教甄阳子,倒愿意领教领教阁下高招!”
刚才任平生出现时,他第一个拔剑向外面看去,满脸的紧张,此时确定这里只有一个杀心长老,他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而任平生的目光,依旧落在柳长生的身上,淡淡地道:“今日,我只向长生剑宗讨教,甄掌门若是觉得不过瘾,那么改日,杀心再亲自登门拜会,也不是不行……”
“呃……这。”
一听此言,甄阳子刚才想了半天的话,全卡在喉咙里了,最后一个字也吐不出了,老脸涨得通红,偷偷瞧了周围两眼,便灰头土脸坐了回去。
而在另一边,紫阳宫的两位长老也在,只是今日都凝神不语,回想两三个月前,那时他们还在千山岭,与这杀心长老交过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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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长生剑宗里面立时围上来不少弟子,都说长生剑宗的弟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这些弟子看上去,似乎确实不差。
各派掌门,此时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今日这人当真是想来扬名的吗?可惜他挑错了时间,更挑错了对象,他是扬名了,可让柳天宗脸往哪搁?往后岂非人人皆说,儿子大婚之日,竟然让一魔教之人跑来全瞎搅和了?难道他还要把这口气,强吞下去不成?
“好,好得很……”
柳天宗强忍胸中恚怒,要不是今日这么多掌门在,他直接一掌拍下去了,可今日这么多掌门看着,难道要这些人日后出去说,他门下无人,堂堂一宗之主,神合境强者,居然去与一个后辈动手?连阴常君都还说不乘人之危呢!
这时,一名长老会意,向那些弟子道:“既然他想领教一下我长生剑宗的剑道,那你们便让他看看,长生剑宗的剑道如何。”
随着长老这句话,长生剑宗立时有十几个弟子站了出来,仗着人多气势足,便出言讥讽:“如何?你想请我们当中谁来赐教?”
“不用那么麻烦了,一起吧。”
任平生的声音,冰冰冷冷,而那十几个长生剑宗弟子对视一眼,这回好,早就想打他了,纷纷讥笑道:“是吗?这可是你说的,这种要求,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话音甫落,十几人立时蜂拥而来,他们才不管什么以多欺少,这是此人自找的,能怪他们?可当他们一起冲上来时,任平生手里那六尺竹剑,变化莫测,三两下打来,不但将他们手里的兵刃纷纷打落,就连他们人,都被对方那一根竹子打得满地乱飞打滚。
这一下四座皆惊,所有人都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个个瞠目结舌,刚才那确实是剑法,以竹杖为剑,可是出手太快,他们竟没能看清,这是何门何派的剑法!竟如此了得!
“砰!”
首座之上,柳天宗一下捏碎了手里的茶杯,不仅仅是他,就连一旁不动声色的缥缈境主,这回心中也不由暗道一声好快的剑……这少年刚才使的,究竟是什么剑法?连她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这少年人最多二十来岁,怎会已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剑法?就算身怀绝世剑谱,可没个百八十年的功夫,又要如何练成?
而且……他手里,还仅仅只是一根竹杖,若是换成剑,刚才那十几人,岂非已经成了一堆尸体?
在场之人,无不满脸惊色,这杀心长老,三四年前突然出现在魔教里,可手中所使,却也不像那些魔头的功夫,反倒更像是一些早已失传的功夫,这到底是何方神圣?难不成此人背后更有着某个古老的隐世势力?
“杀心长老,深藏不露,厉害厉害……倒是柳某,眼拙了。”
首座之上,柳天宗面露杀机,身上隐隐有一股真元流转,这一刹那,下方各派掌门均是一窒,无不感受到了这股可怕的神合境修为。
“道友,且看看。”
这时,一旁的缥缈境主放下手里茶杯,柳天宗闻言后,才将身上的修为气息敛回去,他长生剑宗人才济济,倒也无须他亲自出手,否则今日在诸多玄门面前,失了颜面。
广场上面,柳长生也深深皱起了眉,心跳也越来越快,回想前不久在千山岭那边,那时他见对方也就那样,可刚才……他竟连对方手里的一剑都没有看清楚。
就在所有人屏息不语之时,任平生手里的竹杖,慢慢指向了柳长生:“你……可敢接我一剑?”
柳长生登时浑身一颤,早已心虚不已,想到前不久,他杀了对方那个徒弟,难道今日此人,果真是来找他报仇的?
“我在问你,可敢接我一剑……”
气氛越来越冰冷,众人又向柳长生看了去,面对这无数目光,柳长生,他能不接吗?他可是天下第一剑宗的少宗主啊!
“有何不敢!”
柳长生眼神一寒,但柳天宗却不由心弦一紧,虽然他对这个儿子,向来自信,可是刚才,他也看见那杀心的剑法了,一根竹杖,简直出神入化。
“很好……拿上你的剑。”
任平生的声音,依旧冷冷冰冰,随着此话一出口,这附近的人,都立即往边上退了去,冷风飒飒,吹得这周围的十几棵大树枝摇叶晃。
“铮!”
一声冰冷剑啸,斩玉剑出现在了柳长生手里,但见一点冰冷青光,自剑首而起,剑尾隐去,端的是锋利无比。
“你的剑呢?”柳长生冷视着任平生,问道。
“这便是了。”
任平生依旧拿着手里的竹杖,周围的人都不禁感到一窒,六尺竹剑么?是了,过往他们听见无数传闻,“杀心长老,六尺竹剑”,果然如此么?
柳长生手里的剑握得更紧了,眼神之中,也尽是寒意透出,冷冷道:“别说我欺负你,来人!拿一把最锋利的剑给他!”
“师兄……”
有几人心神一颤,但仍是依言,其中一人将手里的剑,向任平生掷了去:“听见没?师兄不愿占你便宜,接住!”
“铛!”
一声疾响,任平生六尺竹剑,将飞来的这把寒剑挡开了,“我说,这就是我……杀心的剑。”
“好!是你自己找死!”
柳长生冷锋一划,周身上下,顿时剑气笼罩,一股剑风激荡出去,让附近的人再次往后退开了三四丈远。
而此时,首座上面,柳天宗也动了真怒,脸上像是罩起了一层严霜,声如洪钟:“长生!你便让这魔教之人看看我长生剑宗的剑法,废了他一身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