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飞！我听说你的事情了！”老熊勉强朝他笑了笑。
许飞点点头，挥手叫人把老熊放进来。
他在嘉林新城发生这么多事情，嘉林又不是内外封闭不通，虽然现在丧尸遍地，但消息能传播开，也没什么奇怪的。
毕竟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却也最顽强的生物。
不过此时的老熊却跟之前的状态完全不同了。
他的脸上愁眉紧锁，时不时闪过一丝仇恨和痛苦，更多时候就是一片麻木皱眉的表情。
许飞把他带到办公室，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怎么了老熊？发生什么了。”
其实许飞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老熊的样子，很显然，前几世曾经发生的悲剧，还是发生了。
“都是我的错！”老熊懊悔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头。
“你走之后，有一伙流民经过大津市，本来他们没有发现我，我本打算观察一下，不想跟他们接触的。”
他痛苦地低声叙述着，声音开始颤抖。
“但是……小朵病了！高烧不退，开始还说胡话，后面就时不时抽搐，翻白眼……我真的怕她……”
老熊颤抖着肩膀，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
“我看到了他们手上有药品，我拿出所有瓶盖，打算跟他们换……但是……那帮畜生……”
他捏紧了拳头，开始剧烈地喘息，艰难地说道：“他们把我绑起来，逼问我的藏身处……我当然不会说，最后他们把我头朝下浸在水缸里……”
“我一直等到他们离开，才用头撞碎了水缸，磨断绳子，回到酒吧的时候……我看到……”
他猛地用双手捂住眼睛，泪水止不住涌出来，大颗大颗摔在桌子上，落在冒着热气的水杯里。
“死了一地的狗……两只狗王被整个剖开了……小朵，小朵双手握着你送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眼睛……”
许飞心中猛地一抽，接着是一疼。
他也不自觉握起了拳头。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告诉我他们的名字，特征。”许飞沉声说道。
老熊看他一眼，对他脸上的沉重有些意外，还是说道：“他们一开始很谨慎，不过我被浸在水里的时候听到了，他们都叫那个领头的小东北……”
“小东北！”许飞猛地睁大眼睛，盯着老熊，“你确定没听错？”
“你认识？”看到许飞的反应，老熊也猛然站起身，抓住许飞肩膀，他的力道甚至抓得许飞肩膀微微有些疼，“告诉我！他们在哪！我要找他们报仇！”
不对劲！
许飞只是听到这个名字一时激动，但等冷静下来，瞬间意识到不对。
“你先说说看，这个叫小东北的，长相和年纪如何？”
“是一个光头胖子，满脸横肉，说话很嚣张，下巴上有一个痦子，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老熊快速把特征说完，期待地看着许飞：“你是不是见过他？他在哪？我要砍死他！”
“冷静！”许飞反手用力抓住他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老熊，小朵的死，我也有责任，我会跟你一起报仇！但是你听我说，那个人绝对不叫小东北！”
“怎么可能！我亲耳听到……”
“他们是故意的！”许飞大声打断了他的话，凑近一点，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不直接一刀把你杀了，再去找你的熊窝？”
“这能有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老熊皱着眉头，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问，“……也许是懒得动手？”
“因为你有一个能力，濒死时会爆发出强大的攻击力！”许飞这句话让老熊整个人身体紧绷，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你怎么知道？”老熊不得不紧张，他本量利就是想依靠着这个能力要给女儿复仇！
这也是他唯一能给女儿复仇的方法了！
否则对方那么多人，他再厉害也不可能一直砍过去！
唯一成功率高一点的办法，就是当自己濒死，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暴起，直接把那个小东北的脑袋揪下来！
如果这一点被仇人知道了，那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许飞沉声说道：“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早就知道！而且他们故意把你往小东北的地盘上引，本身就是没安好心！”
“小东北就在永宁市，他只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瘦高青年，手下全都是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根本不是你说的三十岁胖子！”
“我在抵达大津市之前，就刚刚从小东北的地盘上过来！”
许飞把关于小东北的信息说完，又给老熊说了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只是一伙流民，想要一块稳定安全的地盘，大津市是不行的，因为大津市太大，太惹眼！他们盯上的是永宁市！”
“小东北是永宁市三个势力中，实力最低的，所以被他们盯上，但又不想自己承受损失，所以故意激怒你，想让你替他们做先锋！”
“幸好你误打误撞来了嘉林市，否则当你冲进小东北的地盘，拼尽全力击杀小东北之后，也是你自己的死期！小朵的仇就没人报了！”
老熊整个人僵在原地，这些信息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自己一直以来仇恨的目标，忽然变得不叫小东北，让他有一种错愕感和力量使错了的空虚感。
不过，他还是回过神来，迅速理清了思路，眼神一亮。
“也就是说，他们应该就在永宁市附近，没有走远？”
他看到许飞点头，脸上猛然露出笑意来，转身要走：“那就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过许飞还是牢牢抓着他，大声道：“老熊，你清醒一点！我刚说完，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底牌，你拼不过他们的！”
老熊身子一僵，脸上的神采消失了，整个人瞬间垮下来，仿佛将要死亡的老人一般。
紧接着，他忽然猛然转身，朝着许飞噗通跪下：“许飞，我知道你现在是嘉林新城的主教，你一定有能力帮我报仇！我求求你，给我女儿报仇，我给你做牛做马……”
“起来，老熊，起来！”许飞用力拉拽，但老熊直挺挺跪着，不肯起身。
“小朵死了，杀死小朵的人还活着……”老熊失魂落魄地盯着许飞，眼神开始涣散，失去了焦距。
“老熊！我答应你肯定会替小朵报仇，但不是现在！”许飞索性蹲下身来，盯着老熊的双眼：“现在外面遍地都是变异丧尸，我就算带人过去，也会损失一大半，甚至全部死在路上！你明不明白？”
老熊缓缓站起身，视线在虚空中游移，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嘴里只有一句话：“小朵死了，杀死小朵的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