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吼!”
随着一个沉闷的撞击声传出,一声愤怒的吼声在一栋独立院落中响起。
许飞转头看去,只见垮塌的院墙内,伤痕累累的老熊愤怒咆哮着冲向一个不断弹跳的肉球。
许飞一眼看出这肉球正是刚才逃走的宽哥,原来他贼心不死又跑过来想要窃取老熊的变异能力。
看到宽哥弹跳几次后再冲向老熊,许飞随手一挥打出一片紫色线条过去。
他没有开启那个类似子弹时间的能力,因为那个能力负担太重,他之前开过一次,现在负担不了立即再开第二次。
不过他这一团线条也不是毫无杀伤力的,如果宽哥真的毫不在意撞上去,不说将他直接切成几片,至少重伤是肯定的。
宽哥也不是傻子,他逃走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许飞对于死线的掌控越来越强了,知道那两个废物根本抵挡不住,本来就是打算趁着那边战斗的时候,尽快将老熊的能力取走!
虽然老熊刚才已经死了,但其实对他来说,即便是死亡的变异者,也依旧有机会提取出能力的大部分,当然这个大部分可能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四分之一这样。
但总比彻底没有了强吧?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老熊居然没死,看起来惨烈,仅仅是皮外伤!
最严重的也就是被切碎的喉管有些阻碍呼吸,当然还有周身不断失血也有可能导致休克。
然而随着宽哥对老熊出手,老熊忽然爆发出了濒死狂化的能力,竟然直接一巴掌把他拍飞!
“干!蠢女人跟我玩心眼……”
他当时就瞬间明白了什么情况!
那个红娘子,要么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要么是想要吃独食,表面上给两人看到似乎是杀死了老熊,但实际上根本只是做做样子!
当时他还在疑惑为什么没有激活濒死狂化的能力,原来根本就没有濒死!
不过此时想通这些也来不及了,就算他想要拉扯一下,等老熊狂化期过去再抢夺,但此时余光中一团紫色线条朝着自己袭来,吓得他亡魂大冒,连忙借力一弹,毫不停留,逃向远方!
“……别追了!再追我就去屠了你那些手下!放过我,我再也不在你面前出现!”
宽哥一边跑一边狂吼着,许飞冷眼看着肉球不断弹动,眨眼间消失在废墟中。
“嗷!!”
老熊虽然战斗力狂化了,但意识依旧是清醒的,朝着宽哥逃走的方向迈了几步,终究只能发出徒劳的遗憾和愤怒吼声。
许飞没有出声,他看向老熊,发现他虽然周身血红,但似乎有什么能力封住了伤口,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矍铄,不像是外表伤痕累累表现出来的样子。
不过他也知道,这多半是濒死狂化带来的效果,等到狂化时间过去,伤势多半会瞬间爆发出来。
“你需要治疗。”许飞朝老熊冷淡地说了一句。
身边跟上来几个士兵,他转头吩咐了几句,士兵找到随身药剂和纱布,朝老熊走过去。
老熊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在意,任凭他们处理自己的伤口,依旧看着宽哥逃走的方向。
许飞也不理他,转头朝刚才的战场走去。
然而才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软,整个人摔了个跟头。
老熊猛然转头,看到许飞摔倒,意外之下牵动喉咙的伤口,发出粗糙的呼吸声。
“将军!”士兵们看到自己将军摔倒,哪里还理会老熊,连忙奔过去扶起许飞。
“咳咳……呕……”
许飞剧烈咳嗽,浑身不断颤抖,接着猛然喷出几口鲜血,整个人才开始平缓下来。
“将军!”
几个士兵吓坏了,连忙将便携呼吸机之类的各种仪器往他身上套。
许飞虚弱地摆了摆手,让他们继续处理老熊的伤势。
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倒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单纯的脱力而已。
不单单是身体上的,也有精神上的,至于喷血,那纯粹是因为调线者能力爆发超出自己负担,导致的内伤。
他刚才倒不是真想放过宽哥,只是他本身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不是宽哥过于谨慎小心,真要爆发起来跟他拼命,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
此时老熊心中万分懊恼,自己刚才居然还觉得是许飞没有出全力,没想到许飞……
他刚想到这里,忽然感觉整个灵魂迅速抽离,直挺挺摔倒下去。
陷入昏迷之前,他就已经心中明白,濒死狂化的时间过去了。
……
“将军……”
一个士兵不安地举着军大衣,试图给许飞披上。
许飞此刻正站在刚刚的战场上,面前是一个由他亲手堆起来的坟墓,里面埋着刚才牺牲的五名士兵。
他已经站在这个简陋的坟墓面前很久了。
刚才摔倒之后,休息了十几分钟,他便恢复到了普通人的程度,一块一块石头亲手将士兵的尸体埋在了一起。
在今天以前,他其实一直告诫自己不要投入过多真感情。
前面的九世生死,已经让他不想再在人际关系上冒一点风险。
无论是这些信徒士兵,还是医生护士,或者是老熊,他一直控制着自己不要投入太多情感,让自己处在能够随时利用对方的位置上,更多地从利害角度去思考。
即便是几次战斗之中救援了士兵,或者是这次来救老熊,可能确实有一点出自于心底的不忍,但更多的也是因为对自己实力的自信,确认不存在致命危险后,从能够充实自己实力的角度决定的。
然而直到那一刻,直到他亲眼看着对自己信任崇敬的士兵,被那些肮脏的、本可以在突进之前就被他直接拦截的怪物硬生生啃死、砸扁,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终究不是冷血的人,看不得这一幕。
士兵们担忧地看着将军,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说。
对很多人来说,在这样的末世,简单干脆的死亡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打破僵局的是浑身缠着绷带的老熊。
他推开想要扶着他的士兵,自己跌跌撞撞走到这简陋的坟前,接着推进山倒玉柱一般,整个人忽然矮了一截,双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