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诺这一刀下去,震慑了太多人,谁都没想到,安诺会当街杀人,还是在这样的日子。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人,很多人不由的想到了周君泽还做太子的时候,也是动辄杀人。
可似乎,如今所发生的一切又是不同的。
似乎,地上的人本就该死。
毕竟,皇权至上,让他们国泰民安的皇帝,怎么能随意刺杀呢?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谁做皇帝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他们小家里的日子过得足够安稳就可以了。
很显然,萧如笙是那个合适的人。
因为就在不久前,周君泽和萧如笙刚颁布了诏令,减免赋税。
险些就大乱起来的百姓,再次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整个街道恢复了平静。
所有人的都目送周君泽的丧葬队离开。
萧如笙坐在龙辇上,抬着龙辇的人脚步越发稳重,不敢倾斜,不敢抖……
皇陵,据说这是周家祖先寻遍纳西,找到最好的风水,请到了这片山上,然后挖皇陵。
“等周君泽下葬,这皇陵,就封死了吧,不用守墓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人埋进去。”萧如笙淡淡吩咐身边的陶江,似笑非笑道,“顺便,派人将之前的陪葬品都拿出来,国库空虚,一堆白骨占着这么多的金银玉器有什么用呢?别碰了镇着风水的那颗夜明珠就可以,做事也不能太缺德了。”
“是,女皇陛下。”陶江恭敬的颔首。
理由不重要,尼姑庵的妃子不重要,没出嫁的公主也不重要,没有认祖归宗的三皇子不重要,毕竟,现在萧如笙连历代帝王的陪葬品都盯上,周家的江山已经易主,这风水,还有什么用?
哦,对了,今日只来了两位公主。
周歆安被萧如笙扔尼姑庵陪着薛贤妃去了。
此刻的薛贤妃却是头疼不已,她们被打发来尼姑庵,却都是代发修行,他们三个人谁也没打算给那死透了的老皇帝守寡。
这么长时间,她们都在等萧如笙上位。
只要萧如笙上位,她们就有获得自由的机会。
萧如笙答应过她们,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苏德妃出自纳西第一书香世家,从小也是饱读诗书,她就盼着,能去书院帮自己的女儿。
柳淑妃出自商贾之家,本就有自己的财产,如今,她想彻底掌管自己的生意。
至于薛贤妃,她出自将门,自小习武,自然是想带兵的。
可是,她这女儿不争气。
薛贤妃已经分析过九州局势,她很确定,接下来的战争必不可少,只要她们薛家带兵出征,她就能保下自己犯糊涂的女儿。
哪怕父亲和兄长不愿支援她,她也可以自己和萧如笙立军令状,不做将军也没关系,她对萧如笙总是有用处的,只要萧如笙不对她女儿出手就行。
好不容易等来了萧如笙将周歆安毫发无损的送到尼姑庵,却没想到,周歆安安稳的住了两日之后就出事了,
母女两个住在一起,薛贤妃大清早迷迷糊糊的以为周歆安是出去如厕,结果都觉得自己睡了一会儿又醒了,但女儿还没回来。
她心里不放心,连忙起身,却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了院子里在石凳旁咔嚓咔嚓剪头发的人。
薛贤妃当即吓傻了,惊呼一声扑上去,一把夺了周歆安手里的剪刀。
周歆安一脸平静的扭头,一头狗啃过似的短发飞了起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安安。”薛贤妃身子都在发抖,声音艰难的从喉咙里逼出来。
“母亲。”周歆安看了一眼被薛贤妃扔远了的剪刀,浅笑了一下,抬手拉着薛贤妃,“您还活着,我自不会寻短见,可我,已经厌恶了尘世,母亲,求您成全我吧。”
她起身,顺势跪了下去。
咚的一声,敲在薛贤妃心头,震得她整个人说不出话来,哆嗦着唇,手颤抖的落不下去。
她的额女儿,满打满算才十二岁啊,还是个孩子,她懂什么?
她只是被人骗了。
“安安,那人不喜欢你,她只是想要我们薛家的兵权而已,他也不该喜欢你,糊涂啊。”薛贤妃也痛苦的跪了下去。
天知道,她得到萧如笙消息的时候,有多绝望。
她的女儿,为了二皇子,一个该死的人,去给当今的皇帝下毒。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有想过我,想过薛家?”薛贤妃额头撞在周歆安瘦小的肩膀上,“周君泽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思,他唯一没想到的只是,你下毒不是为了你父皇,而是为了,为了周君济!”
周歆安跪的笔直,她抬手想要安抚自己的母亲,却最终又落下了手。
很多缘由,她不在乎,也不后悔。
周家的人,都是疯子!
薛贤妃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