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联合苏家对外宣称是私仇,和女皇陛下无关,但是百姓们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已经有人认定了萧如笙是假仁假义。
虽然也有人觉得,她就算是假仁假义,但是只要能带着他们过好日子,他们也可以视而不见。
可还是有人去宫门口闹了,甚至,真的有人拿着血书请人签字,要去大佛寺请苏淮书出山,执掌天下。
甚至已经有人蠢蠢欲动,在书院里讨好这母女二人,更有过分者,竟然想要周歆平代替萧如笙。
这可吓坏了周歆平母女,母女两个立马兵分两路,一个去找萧如笙,一个去了大佛寺。
“我知陛下之心,必然不会因此生了嫌隙,只是流言可畏,说的多了,假的或许也会成了真的,我只想和陛下时时有些交流,不敢隐瞒,免得再被有心人所利用。”周歆平恭恭敬敬的行礼。
有些事情,就是从流言蜚语开始的。
本来没有的事情,被人说多了,当事人可能就生了心思。
不知道苏淮书能否有这样的定力,所以,母亲亲自前去作陪,绝不能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萧如笙亲自将人扶起来。
上一世,周歆平嫁的并不好,直到苏家老爷子支持她登基,周歆平在夫家才算有了些话语权。
所以,第一件事情,周歆平就是休夫!
这主意和底气,自然是萧如笙给的。
所以冷静的萧如笙其实并没有真的怀疑过苏家。
“歆平心意,朕都明白。”萧如笙亲自将人扶起来,对于之后路途却还是眼见的艰难。
如今民心动乱,若有心人闹事,实在是耽搁民生。
真是应了那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朝中对立,争权夺势,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帝王之术,平衡朝堂,萧如笙要走的路,很长很长——
然而,萧如笙没想到的时候,在薛家人烧完一月纸之后,薛泽生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那是萧如笙要去祭天的吉日,新皇登基,正逢年关,祭天祈福,以求来年风调雨顺,往年帝王也有这般行为。
然而,就在萧如笙一身隆重的龙袍登上祭祀台的时候,台下,却突然乱了。
薛泽生,要造反!
薛家亲卫队和御林军对峙,已经动了刀,伤了人,周围围观的百姓尖叫着散开,却又不想错过一场好戏,而有人舍不得跑太远。
安诺和许栩皆是一惊,没搞明白薛泽生这是要做什么,却突然薛泽生从护卫队的马车下掏出了一把弯弓,手里的弓箭瞄准的方向是祭祀台上的萧如笙。
许栩手里的长剑扔了出去,截断了那把羽箭,而后,安诺朝着薛泽生也冲了过去。
寡不敌众,薛泽生被许栩一脚踹的跪倒在地上,脖子额头上青筋毕露,嘴里仍是不服输的喊着,“萧如笙,你一介女流之辈,何以统领九州,明明是我薛泽生都南征北战,这天下,本该是我薛家所有!”
萧如笙已经拎着繁琐的裙摆朝下走来,面色复杂的看着跪在地上满身傲骨的人。
“算你幸运,我杀薛家这么多的忠烈之人,朝堂依旧有人维护于你,我薛泽生愿赌服输!”薛泽生愤怒的大喊,在萧如笙的手刚要抬起来的时候,突然往前一凑,鲜血染红了安诺手中长剑。
安诺手都是一抖,想要避开,却为时已晚。
看着跪在那里,垂了头的人,她手一抖,手里的长剑哐当落地。
往日种种,在脑海浮现。
是薛泽生奋勇杀敌,薛泽生和将士们大碗喝酒,薛泽生带兵营救,薛泽生被困鹿野,她和阿笙带兵营救……
曾经的画面也在萧如笙面前闪过,她曾许诺,“泽生将军,等班师回朝,朕定要为你寻一门两情相悦的亲事……”
过眼云烟。
“原来是薛泽生想要当皇帝,所以杀了父兄想要陷害女皇陛下。”
“是啊,他手中兵权最大,如果他想夺权,那定然是轻而易举。”
周围百姓的议论,萧如笙听不到了。
她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那一声不要,哽在了喉头。
薛泽生啊薛泽生,为何你偏偏选了这么愚蠢的方式?
萧如笙又怎么可能不厚葬他?
这般行为,不得落得个宽厚仁慈?
“人啊,最怕欠了债。”萧如笙上龙辇的步伐都变得沉重。
她的危机,薛泽生用生命清理,甚至之前那些站错队的,她也可以一并清除。
可是,这代价,太大了。
安诺握着手中长剑的手不由的收紧,如果,如果今日不是薛泽生,过些日子,事情还不能平息,或许,或许,死在自己人刀剑下的人,就会变成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