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的金银细软等陪葬品未曾丢失无疑是洗清了师爷等人盗墓的嫌疑,那么又是谁打开了棺材,又为何放了这么一只癞蛤蟆到棺木之中,这奇异的蛤蟆抱尸又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如同师爷所说,是癞蛤蟆跳上坟头口吐人言把死去的郑氏叫了出去,可是要真的是这样,郑氏又是怎么回到这棺材里躺着的?这件事疑点实在是太多,太爷爷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但是毫无疑问郑氏的死,包括郑氏死后的事情绝对是有蹊跷,经历过这等邪乎事儿也在这方面吃过亏的太爷爷不敢大意,此刻小道童在身边站着,太爷爷立马问道:“小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小道童也是眉头紧锁,他摇了摇头对太爷爷说道:“风水学之中有金蝉送财,鲤鱼开运之说,所以有一种祥瑞便是金蟾送鲤,音同金蟾送礼,也就是金蝉抱在鲤鱼的背上死死的不松手,渔夫们捕获这样的鲤鱼多半会放生讨个吉祥,可是这金蟾抱尸到底是何意,贫道才疏学浅实在是不知。不过无论如何,有人开棺动了尸体都不是好事,还望郭老爷定夺。”
小道童虽然在茅山修行了一番,但到底是年轻,读了万卷书不若行千里路,在经验上是有所缺失的,太爷爷立马让吴管家快马加鞭的去找师爷丁让他过来处理,太爷爷怕小道童误会自己嫌弃他没本事还特意的解释了一番,小道童也绝非是心胸狭隘之人,小道童笑道:“学海无涯,孔圣人曾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能从他人身上学到东西,对于我来说反而是好事。郭老爷大可放心。”
吴管家到了山头寻到了师爷丁说明了情况,师爷丁问吴管家道:“郭老爷找了谁过去?”
吴管家是多么八面玲珑的人物?师爷丁这么一问吴管家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赶紧道:“起坟开棺,断然是要请先生过来指点一二,我们老爷与清风观道长有旧,只是请那小道童过来帮忙起坟。”
师爷丁又问道:“郭老爷没有去省城请毛师傅?”
吴管家点头道:“老爷说毛师傅固然是厉害,但是远水解不了解渴,古人云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他与师爷一见如故,烦请师爷出手相助,日后定有重谢。”
师爷丁眉头一动,虽然极力的掩饰却难以掩盖脸上的笑意,他道:“郭老爷看的起师爷,自当竭尽全力,吴管家稍等,我这便叫上几个兄弟与你一起下山。”
就在吴管家去请师爷丁的时间里,太爷爷等着则是一直盯着那抱着郑氏脑袋的金蟾,只见那金蟾一动不动,小道童捡了一根儿树枝去捅它它也是毫无动静,似沉睡,又似是死了,几人不明就里也不敢妄动,大约过了个把时辰之后,师爷丁和吴管家终于是来到了郭家祖坟,太爷爷立马迎了过去,师爷丁抱拳道:“郭老爷,事情大概吴管家已经跟我说过了,说一句不怕丢人的话,师爷我手下兄弟们吃的是死人饭,起过的坟开过的棺不计其数,有千年老坟头,更有刚入土的新坟,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奇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等我看过再说,稳妥起见,还是希望郭老爷能立马给毛师傅送信。”
太爷爷不知道师爷丁到底是故意客气,还是真的心里没有把握,他道:“毛师傅的事情回去再做商议,还请师爷往前一步。”
师爷跳进了墓坑里盯着棺材里的郑氏尸体去看,众人都屏住呼吸大气儿都不敢喘,在师爷盯着那金蟾看了一会儿之后,师爷抬头道:“郭老爷,为了查明真相,怕是要对嫂子不敬了。”
太爷爷虽然无奈,却也是点了点头道:“全凭师爷定夺。”
师爷拿出了匕首,对着众人道:“闲杂人等转过头去,若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我姓丁的必然挖了他的眼睛!”
师爷丁虽然长相文质彬彬,却也是有名的悍匪,众人听了他的话,纷纷转过脑袋去不敢再看一眼,师爷丁喝退了众人,又跪在棺材前对着郑氏尸体说道:“嫂子,为了你死后能安然上路,得罪了。”
师爷丁说完,拿匕首割开了郑氏身上所穿的寿衣,等她撕开寿衣露出郑氏身上皮肤的时候,太爷爷猛然的瞪大了眼睛,只见在郑氏的胸膛到肚脐的位置,画着一张硕大的朱砂符咒,小道童也是眉头一皱跳下了墓坑盯着那道符咒,小道童与师爷丁对视了一眼,小道童问道:“师爷可知这是一道什么符?”
师爷丁道:“我从师父那里学的是寻龙点穴堪舆之法,对于布符施法只是略知皮毛,我心里此时虽然有一丝猜测,却也不敢妄言,道长乃是茅山后裔玄门正统,还望不吝赐教。”
小道童道:“贫道说一个字,看看贫道与师爷是不是想到一处去了。”
师爷抱了抱拳道:“请。”
小道童道:“镇。”
师爷道:“尸。”
说完,二人再次对视点头,师爷丁道:“这便没错了,看来这真是镇尸符。”
太爷爷急切的问道:“你们俩快别打哑谜了,到底是何意?”
师爷丁道:“郭老爷您看,夫人已经西去下葬多日,可是这尸体上没有半点尸斑,您再看夫人这皮肤松软,骨肉更是毫无僵硬迹象,您不觉得奇怪吗?我本以为嫂夫人是中了这癞蛤蟆精的蛊惑才出现邪事,现在看来,是有居心不良的玄门中人对嫂夫人的尸体动了手脚。”
太爷爷一听这个头皮都麻了,他连忙问道:“谁?”
师爷丁摇头道:“目前来说还不知道。”
说完,师爷丁跳了上来,对着太爷爷说道:“郭老爷,借一步说话。”
俩人到了僻静之地,师爷丁对太爷爷道:“郭老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嫂夫人的死多有蹊跷,这定是有人设局故意引诱嫂夫人穿红衣上吊而死,等到尸体入殓之后再用炼尸之法,您可曾记得我跟您说的,我的手下曾经看到嫂夫人的尸体被金蟾带走,可是今日开棺,嫂夫人的尸体却又躺在了棺材里?炼尸需要在黑夜之中,让尸体吸收月之精华,此人定然是夜里取尸炼,白天把尸体再放回棺材中,郭老爷放心,今晚我便带着弟兄们守在暗处,只要那个人再敢前来取尸,我便带着兄弟们把他拿了押到郭老爷面前任凭郭老爷处置。”
太爷爷只觉得此事要比之前遇到黄皮子还要麻烦,黄皮子找上门来寻仇即使难缠却也有迹可循,可是郑氏被炼尸的事情却是毫无头绪,自己并没有得罪过什么玄门中人,他为何就盯上了自己?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对师爷丁抱拳道:“泰来说了,此事全凭师爷定夺。”
众人把棺材坟茔恢复原样,各自回家。
这一夜,太爷爷等人在郭府内宅守候,太爷爷更是手握着毛师傅留下的鲁班尺心神不宁,而师爷丁则是带着手下的人埋伏在郑氏的坟茔之旁,师爷丁手下的人抱怨道:“二当家,真想不明白您为何一定要帮那个姓郭的,他有钱不假,咱们弟兄们虎啸山林也是好不快活,何必大晚上的受这洋罪?”
师爷丁道:“你们想一辈子都靠挖人祖坟吃饭?想别人骂我们断子绝孙下九流?不为自己,也该为父母孩子考虑后路,这郭泰来虽然是个生意人,但是心思仁义颇有侠气,若是交了善缘,以后弟兄们想从事个正经营生也好有个去处。”
手下的人听了这话,也是默不作声,师爷说的没错,但凡有点办法谁也不愿意落草为寇,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月光下有一个三条腿的金蟾一蹦一跳的朝着郑氏的坟茔跳了过来,那抱着郑氏脸的三腿金蟾此事还在棺材里盖着,外面却又来了一只?
“难道棺材里的那一只是公的,外面来的这只是母的?”手下道。
“嘘!”师爷丁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
话刚落音,只见那三条腿的金蟾在坟茔周围绕了三圈儿,跳上了坟头道:“月儿圆,圆儿月,棺材里的人儿啊你有怨,等到那黑云蔽了月,你恨的人呐,全死完!”
手下压低了声音道:“二当家的!这他娘的就是昨晚的那只!昨晚俺们吓的慌没有听清,今日一琢磨昨晚它说的就是这几句话!”
“闭嘴!”师爷丁道。
几人趴在草丛里,盯着那坟头,只见癞蛤蟆叫了几声之后,那坟头忽然裂开了来,脸上趴着一只癞蛤蟆的郑氏忽然从棺材里跳了出来,跟在那金蟾的后面,一蹦一跳的朝着远处走去。
师爷丁对一个手下道:“你回去通知郭老爷,说师爷跟着去了,但愿能找到那背后的炼尸之人,若是我今夜回不来,烦请他速去请毛师傅!这炼尸人的目标不是尸体,而是郭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