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鬼手反叛毛师傅又深入地下的情况下太爷爷变的有些茫然失措,如今鲁班教众位好汉的到来无疑是让他吃了一剂定心丸,特别是这个风满楼的一番说法更是让太爷爷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硬生生的从太爷爷感觉杂乱无章的局势之中抽丝剥茧竟然找出了当年鲁班教失踪谜案的线索,这让太爷爷敬佩不已,此时太爷爷在这几位鲁班教的堂主面前也不再拘谨,因为他觉得在毛师傅不在的情况下他代表的是德信堂。
于是太爷爷便问风满楼道:“风堂主真知灼见,泰来佩服不已,如今有一件事藏在泰来心中许久,还望风堂主能给泰来解惑。”
风满楼儒雅俊秀,他点了点头道:“但讲无妨。”
“此事现在看来表面上是雷家和本教的争端,我也知道雷献彩此人狡猾多端,但是这几日跟雷献彩接触,我隐隐约约的觉得或许在一件事情上雷献彩没有撒谎,在本教和雷家之外似乎真的有第三方的势力,这股势力让雷献彩十分的忌惮。”太爷爷说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补充道:“本来我以为鬼手是这第三方的势力,有了宋掌柜的表明了鬼手的身份之后也便放了心,他既是公输家族血脉,哪怕没有入的公输家族门庭,也当是归属本教中人。”
风满楼看了看宋赐福宋掌柜,俩人的脸上同时洋溢着笑意。
太爷爷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闹了什么笑话,脸上略微有些挂不住,毕竟此时太爷爷在这几位大佬面前显得资历和辈分都有些不够看。
宋赐福宋掌柜的笑完说道:“郭老爷担心的,正是我们所担心的,而我们与雷献彩一样对这第三方的势力十分忌惮,实际上在我听闻龙头棍现世的时候便隐约的猜到了一些什么,所以你去京城找我的时候我才本能的戒备,不知郭老爷想过没有,有些事情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一些,为何整个鲁班教苦苦寻觅的两百多年的龙头棍,竟然会以阴差阳错的巧合落在了毛天虹的手上?”
太爷爷听闻此言,震惊道:“宋掌柜的意思是,有人有意以这种巧合的方式把龙头棍送到了毛师傅的手上?!”
宋赐福点头道:“对,龙头棍对于鲁班教来说太重要了,如果有人在背后钓鱼的话,没有什么比龙头棍更合适的诱饵,如果我没有在一开始就保持着十分的警觉,郭老爷应该能想到此时会是什么局面,鲁班教留在这世上,应该是仅存的精锐会因为一把龙头棍全部涌入这里,有人若是想在这里对鲁班教来一个一网打尽,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听了这话,太爷爷瞬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也就是这时候他才明白宋掌柜这个威武堂堂主的厉害之处,更明白了他对此事万般谨慎的原因,相较于宋掌柜,毛师傅和他在这件事上都欠缺考虑了。
这时候风满楼往前走了一步淡淡的说道:“本来我们以为这是雷家所下的一盘棋,为的就是抛出诱饵彻底的把本教覆灭,雷献彩带兵过来的举动也颇有几分这样的意思,但是现在看来,雷家似乎也是被人下了诱饵,而这个诱饵就是那个疑似梅花堂的堂主铁梨花。有人同时抛出诱饵,引诱雷家和鲁班教同时来到这里,这其中的意思就颇为耐人寻问。雷献彩此人极其的谨慎,我们能想到的,他定然也能想到,就算一开始不明白,现在也幡然醒悟了。”
太爷爷此时已经全部都明白了,他点头道:“怪不得雷献彩的态度让人感觉琢磨不透,一开始他大张旗鼓的来到这里,又是带兵又是打生桩活人献祭,现在却忽然按兵不动。还说什么这是鲁班教的家事他不便插手。”
风满楼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雷献彩可不愿意做螳螂,他想做隐藏在背后的那一只黄雀。”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切都已经十分的清晰,唯一不知道的便是那第三方势力到底意欲何为,不过只要下到地下解开那地下的秘密这个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有一个问题便再次的出现了——雷家按兵不动想要做那背后的黄雀,那鲁班教该怎么做?如果现在出动会不会陷入被动,正中了雷献彩的吓坏了?
或许是看出了太爷爷脸上的担忧,风满楼道:“雷家可以按兵不动,鲁班教却不行,雷献彩有句话说的没错,这的确是鲁班教的家事,也是振兴鲁班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不可能去错过。我们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想来,那个教主一脉的小子或许早已洞悉了一切,他直接劫持了铁梨花进入地下,无疑是让我们变被动为主动,不愧是教主一脉的嫡系血脉,关键时刻还是我们的依仗。”
“鬼手?”太爷爷道。
风满楼点头道:“正是。郭老爷不必担忧,包括毛师傅提前进入地下,都是我们宋掌柜的精心设计的。有宋掌柜的运筹帷幄步步为营,我们定能险中求胜。”
太爷爷幽怨的看着金刚道:“果然如此,金刚啊金刚,人不可貌相,看着你这般老实,背地里却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
金刚白了太爷爷一眼道:“总要有人演戏给雷献彩看的。”
“得了,我算是明白了。原来到最后我才是最天真的那个。”太爷爷幽怨的说道。
“不过雷献彩显然没那么好骗。我们想把问题抛给他,他反手便丢了回来。”风满楼道。
“你们就明说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太爷爷道,以前在做生意的时候太爷爷也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起码不傻,在生意场上也都一直谨慎防止被骗,可是现在太爷爷却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不过再想想,在座的人都是鲁班教存留下来的精锐,这也便不奇怪了。
“雷献彩既然把球抛了回来,我们便接着,他不是说这是鲁班教的家事?那我们明日便明目张胆的过去,也让这天下人都知道鲁班教不是没有人了。”宋掌柜的说道。
太爷爷看着宋赐福宋掌柜,他那侏儒的身高此刻在他眼里变的十分高大,之前对鲁班教的一些绝望消极想法也荡然无存,有这样的一群人对鲁班教还保持着热忱和希望,何愁鲁班教不能振兴?!
第二天,太爷爷等人跟在宋掌柜的身后,鲁班教三十余位弟子,浩浩荡荡的进入了三道口,用宋掌柜的话来说,这已经是近百年来鲁班教第一次的集体活动,相较于当年全盛时期天下数万教众,如今的三十几个人虽然显的力量单薄,但是却代表了鲁班教最后的牌面。起码让天下人都知道鲁班教还在,哪怕还有一个人!
当然太爷爷也知道,鲁班教绝对不是只剩下这么一些人,宋掌柜和风满楼虽然话里觉得胸有成竹,但是这形势依旧十分严峻,此次参与这件事的人可谓是敢死队,而这些人的后面则是鲁班教依旧保留着的力量。
众人进入三道口的时候,拦路的军士认识金刚和太爷爷立马放行,太爷爷也第一次有了集体荣誉感,他很期待雷献彩看到众人时候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当众人到达那龙王庙的时候,雷献彩则是站在远处,并没有靠近的意思,或许这就是雷家和鲁班教之间的奇妙关系。一个敬鲁班为神,一个对鲁班敬而不尊。
宋掌柜的远远的对雷献彩抱了抱拳,雷献彩眼神复杂的对宋掌柜等人还了一礼,接着便进入了房间之中关上了房门。
众人穿过了龙王庙到达了那古井旁,按照之前的推算,雷献彩连接几天的献祭,让晚上觅食的望月鳝改变了作息,这大清早的正是古井里最危险的时候,里面的望月鳝不是普通的鳝鱼,见到人之后会没命的攻击。
宋掌柜的似乎早有准备,他先是让弟子往这井中撒下了鲜血,当腥臭的鲜血撒入井中之后,不一会儿那水中便开始变的如同沸腾了一般,太爷爷趴在井口上,看到一条条巨大的鳝鱼在血水之中穿梭,看起来十分的骇人,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鲁班教的弟子点燃了自制的火药丢入了井中,伴随着震天的爆炸声,那井水被炸的高高跃起,脚下的地面都随着震动了起来。
太爷爷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雷献彩已经从屋子里出来远远的站着,看着这边的动静,哪怕是宋掌柜的拿炸药去炸,他也没有丝毫的反应,看来是打定了主意要作壁上观。
几声爆炸过后,水面逐渐的恢复了平静,太爷爷再往井口去看,看到了那水面上的血水变的更加浓郁,紧接着便是有密密麻麻的鳝鱼的尸体从水中飘了上来,同样飘上来的,还有一块一块的棺材残骸。
“兄弟们,此次下水,九死一生,各自珍重。”宋掌柜的说道。
没有人退缩,绳子被放入水中,鲁班教弟子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