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雪听小野这话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具体哪里怪又说不出来,好奇道:“小野,你师父是什么人?”
小野摇头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杨飞雪愣了愣。
她没有听出奇怪之处,但是韩艺听出来了,幸亏这里就他们几个人来,不然的话,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诸葛亮牛吧,但他也只是自比管仲乐毅,可也没有自比齐王、赵王,可是小野他师父直接拿自己跟皇帝相比,这可是犯了大忌,这要是别人听见了,肯定问问你师父究竟是想干什么,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小野的师父是要跟李世民一争日月的人,要比当然跟李世民比。
韩艺觉得有必要嘱咐一下小野,“小野,这种话可不能再说了,知道吗?”
小野当然不懂,但还是点点头。
熊弟却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小野,你快与我说说这便桥的故事。”
杨飞雪兴奋道:“还是我来说吧,我曾听我爹爹说过好几回了。”
熊弟直点头道:“好啊,杨姐姐,你快说。”
几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渭水之盟的故事。
韩艺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也知道这事,毕竟这可是唐朝的一个转折点,在后世,同样也是一个褒贬不一的盟约。
唐朝建立初期,突厥大汗颉利趁机率大军南下,直接打到了长安城,号称二十万雄兵,在渭水北岸列阵,十万旌旗,迎风招展,何等气势。
当时李世民刚刚即位,全国一片萧条,他当时连如何治理这个国家,都还未有理出头绪,长安城内更是十分空虚,根本没有能力阻击突厥大军。
于是李世民故布疑兵,亲自带着房玄龄他们来到这渭水边上跟颉利对话,还指责颉利背盟,因为早在李渊的时候,就已经跟突厥有来往,并且得到了突厥的帮忙,在最初的时候,两边是友好关系,甚至有史实记载,李渊曾向突厥称臣。
突厥南下,的确有背盟的嫌疑。
当然,这只是在气势稍微压了颉利一筹,后又有援军赶来,还打败了颉利手下一员大将,颉利见唐军如此骁勇,信心就显得有些不足,觉得自己不一定就拿下长安,而李世民当时又倾国库之财,送给颉利,反正你也是来抢钱的,我干脆就送给你。
这钱一到手,突厥内部将领就不太想打了,咱们本来就是来抢钱的,如今钱已经到手,那还打什么,而且还不一定打得下,何必了,所以当时颉利就跟李世民签下渭水之盟,条件当然是比较不公平的,就是纳贡,李世民自己都引以为耻,自称渭水之辱。
也有很多人拿这事来抨击李世民,你这个太丢人了,这是你的一个污点。
但是韩艺的惯性思维,却认为是李世民执政以来,最英明的一个决定。
如果事情就到此为止,那的确就值得诟病。可是从结果来上看,渭水之辱以后,唐朝立刻稳固了政权,李世民励精图治,国家由衰转盛,这才有了后来的贞观之治,一个大唐盛世,多的就不说了,至少百姓生活好了,而且唐朝集团还挑拨突厥二汗的关系,突厥又受大雪之灾,唐朝从而打败了突厥,稳定了北方一代。
韩艺就非常理解小野师父的那句话,他虽然没有见过小野的师父,但是从他师父的只言片语中也可以看出,绝对是一个猛人,不太可能会选择和亲,肯定会选择决战,但是如果当时李世民不忍辱负重,为求尊严一战,赢了倒还好,万一输了,天下必乱,百姓又将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谁来收拾这个残局。
这是李世民输不起的一仗,那当然能不打最好。
所以皇帝还是不能至情至性,凭一己之好恶,不顾天下苍生,这是不对的。
韩艺是穷苦子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也没读过书,没有资格去懂得更多,他只知道饿与饱的区别,那他当然就倾向于唐太宗。
甭管是一千年后,还是现在,他一直都认为,百姓好,皇帝荣,百姓苦,皇帝耻,若百姓从小就没饭吃,那就应该骂皇帝,我不管你有什么丰功伟绩,你有什么理由,在外人面前多有脸面,喊出多么响亮的口号,我作为你的子民,要是连口饱饭都混不到,我不骂你我骂谁,难道怪老天不下雨,就算老天不下雨,我没饭吃,我也照样怪你,因为你有饭吃啊。
站在便桥之上,听着杨飞雪说着渭水之盟的故事,韩艺双目微合,隐隐可以感觉当时那一股千钧一发的气氛,这种气氛可比扬州保卫战紧张多了,扬州保卫战输了,也就是丢了一个州,随时可以夺回来,但是如果那一战输了,唐朝可能直接亡国啊。
在便桥逗留了一会儿,就继续往城里行去。
不消多时,就来到了城门,因为他们是外乡人,入长安,还是需要登记的,不过韩艺有关文在身,那就方便多了。
那登记的文吏瞧了眼韩艺,又瞧了眼杨飞雪,道:“你们先等等。”
说罢,他就起身往城内行去,去到边上一个茶肆,茶肆前正站着一中年人翘首以盼,这文吏来到这中年人面前,拱手道:“杨管家,你等的人已经来了。”
“是吗?”
这中年人快步来到城门前,一眼就瞧到杨飞雪,不确定的喊道:“八娘。”
杨飞雪瞧了瞧这中年人,也不太确定道:“荣伯?”
“真是八娘。”
荣伯大喜过望,道:“我总算是等到你了。”
“荣伯好。”
杨飞雪叫了一句,嘻嘻道:“是二伯伯叫你来接我的么?”
“可不是吗。”
荣伯呵呵点了点头,道:“你爹爹早就派人传信来了,说你可能会来长安,让老爷留意一下。”眼神还带有几分笑意,显然是知道杨飞雪离家出走的事。
杨飞雪略显尴尬道:“爹爹他太大惊小怪了,我这么大个人,难不成还会丢了么。”
荣伯笑了笑,没有做声,你若不丢,那反倒成怪事了,不禁又瞧向韩艺,笑道:“你就是韩艺吧。”
韩艺拱手道:“在下韩艺。”
荣伯拱手道:“我是观国公府上的管家,你也就随八娘,叫我荣伯吧。”
毕竟是国公府上的管家,当然不会对韩艺低声下气。
韩艺颔首道:“荣伯好。”
荣伯笑着点点头,道:“走,咱们回去再说,老爷还在府上等着了。”
荣伯带着杨飞雪和韩艺就往城内走去。
帝都就是帝都,那真是繁花似景,光街道就比扬州的街道宽多了,两边的尽是高门大宅,匾额上的官名真是吓得人死,鲜有见到商铺。
这是因为长安城内有两个集市专门供买卖人做生意,不能随便在街道上摆摊的。
但是时不时就看到马车缓缓而过,而且随处可见一些身着华丽的人三五成群,道路上更是车水马龙,行人匆匆而过,服饰各异,肤色各异,韩艺甚至都见到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士,还有一些黝黑的人,韩艺差点没有以为是黑人,结果一问,才知道这些人乃是昆仑奴,是来自于南海那边的,可能也就是后世的马来西亚等地。
天可汗,果真是名不虚传。
韩艺不由得感慨一句,大唐盛世尽在长安啊!
小野、熊弟时而跑向左边瞧瞧,时而又跑去右边看看,对于长安的一切似乎都感到非常新奇。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座气派的府邸门前,至少那高墙令熊弟是望而却步,高门之上悬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观国公府”几个大字。
这古代的宅子可是很有讲究的,你多大的官就住多大的宅子。
国公府的宅邸肯定不能小。
韩艺也打听清楚了,这杨二爷名叫杨思训,是杨恭仁的二子,由于杨恭仁的长子死得早,二子世袭观国公的爵位,也是杨家这一支脉的家主。
入得宅内,给韩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大而简朴,当然,这里的简朴只是相对于杨思训的地位而已,比一般百姓家中那是豪华多了,但是也没有韩艺想象中的那般豪华。
行过前院,来到正厅,只见里面坐着二人,一男一女,皆是中年人士,男的约莫五十岁左右,长眉阔目,燕颔虎颈身材魁梧,女的也有四十来岁,端庄典雅,一看就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女人。
杨飞雪远远见得此二人,面色欣喜之色,小跑入厅,来到二尊面前,行跪拜之礼道:“飞雪见过二伯伯,二伯母。”
这是属于长幼之礼,杨飞雪许久未见杨思训,而杨思训又是一家之主,杨家的晚辈见到他,都得行跪拜之礼,韩艺就不需要。
正当韩艺准备行礼时,杨思训突然一拍边上的茶几,训斥道:“雪儿,你这一次真是太胡闹了。”
不是说你二伯伯一定挺你吗,我看不像啊!韩艺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脸上挂着一丝愁绪,可别到时,又拿我来顶锅,说是我拐带了杨飞雪,那样的话,你们杨家就可以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虽然他已经想好对策了,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二伯伯责训的是,飞雪已经知错了。”
话虽如此,但是杨飞雪眼中哪有半分的悔意。
杨思训哼道:“你若知错,现在就给我回扬州。”
杨飞雪摇头道:“这可不行,飞雪许久未见二伯伯,好不容易来一趟,怎能不尽孝道就走。”
杨思训道:“你爹爹尚在人世,你不在你爹爹身旁尽孝,跑我这来尽孝,是何道理。”
杨飞雪道:“我想在爹爹身边尽孝的,但是爹爹他不稀罕,总想赶我出门。”
杨思训嘴角微微扯动了下,道:“哦,你爹不稀罕,我就会稀罕了。”
杨飞雪嘻嘻道:“就算二伯伯不稀罕,二伯母一定会稀罕的,二伯母自小就待我如己出,我一直都记得的。”说着她又望向边上那位妇人。
看来这位飞雪大小姐,还不蠢,知道使用迂回战术。韩艺听到这里,心里松了口气。
杨夫人白了她一眼,但眼中满是怜爱之色,道:“你这丫头真是一点也没有变,我若也说不稀罕,倒要看你怎么办,你快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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