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商他们也实在是束手无策了,现在两市很多的商人都排着队要去北巷做买卖,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一些中小商人,因为两市已经饱和了,他们在两市没有太多的发挥空间,北巷不同,北巷是刚刚兴起的市场,又有话剧、好声音护航,还有永远不会凋谢的烟花二巷,客人是不会少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去北巷闯闯,说不定还能大富大贵。
这些商人虽然实力微薄,但是他们都走了,一时半会你也找不到这么多商人来补充,而且他们还会带走一大批客人,平康里势必会取代西市,这对于他们这些大富商而言,那也是毁灭性的打击。
现今朝廷已经明确表态,只给他们一个谈判的机会,成不成朝廷不管,所以他们只能求韩艺放他们一马,别往死里弄。
这韩艺还未走到市署门口,他们就立刻迎上来,齐齐行礼,都尊称韩艺为韩御史,不再是田舍儿。
“有礼,有礼。”韩艺拱拱手,又道。“真是抱歉,抱歉,让各位前辈久等了。不过,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顾言商忙道:“没有,没有,如今离约定的时辰还差一刻钟,是我们早到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迟到了。”
韩艺轻轻松了口气,笑道:“今日谈得只是买卖上面的事,就别叫我什么韩御史了,免得到时又有人说我以公谋私,叫我韩艺,或者韩小哥都行。”
顾言商笑着点头,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韩艺伸手道:“那我们进去谈吧。”
“韩御史先请。”
顾言商伸手道。
“哪里的话,顾老可是前辈,当先请。”
“不不不,韩---小哥来者是客,理应先请。”
韩艺知道就算自己谦让下去,对方也不敢先跨这一步,有求于人就是如此,伸手笑道:“那就一起吧。”
但是顾言商还是迟韩艺一步,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摸清楚韩艺的心思,故此显得非常谨慎。
韩艺客气,钱大方他们可不会客气,跟着韩艺就大步走了进去,留下魏青等人就跟吃了大便似得,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正应了那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只是这报应来的太快了。
来到市署内,这里面的官员都已经撤离了,给他们腾出地方来,其实待在这里,也就是丢人的份,谁都知道,今日韩艺最大,他们在也说不上话,还不如将面子藏在家里。
到了厅内,韩艺和顾言商自然坐上座,其余人的则是各坐一边,当然,两边人马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顾言商笑道:“韩小哥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朽做了这么久的买卖,可还从未遇见过像韩小哥这般聪明绝顶的商人。”
韩艺笑道:“哪里,哪里,顾老谬赞了,我还想向顾老你请教一些生意经了。”
我要教得了你,那就不会坐在这里了。顾言商听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自己祖祖辈辈都是做买卖的,但是如今却还得向这个毛头小子低头。又道:“韩小哥,前些日子真是对不住,那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
他话说到一半,韩艺手一挥,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反问道:“什么误会?”
顾言商一愣,略显惊讶的望着韩艺,你这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其余商人也是一怔,紧张的要命。
你这一上来就这么强硬,这场谈判还如何谈的下去,说好的和解了。
但是钱大方等人却是爽得很,要的就是这种气氛。
吓死你们。韩艺突然呵呵一笑,话锋一转道:“这不是什么误会,这事非常正常,买卖嘛,本就是各凭本事,难免相互之间会有摩擦,相互谦让那是不可能的,更加也谈不上对与错,所以顾老不需要解释,更加不需要道歉。”
这话说的是模棱两可,顾言商还真心拿捏不准,不知韩艺是真心的,还是在说反话。
韩艺斜眸一瞥,饶有兴趣的说道:“此事虽无对错,但有胜负。顾老,你可知道,你们输在哪里?”
顾言商又是一愣,道:“还请韩小哥赐教。”
“赐教就不敢当了。”
韩艺摇摇头,道:“大家支持相互交流一下经验。”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其实你们输就输在心胸太狭隘了,没有容人之心。你们表面上看着是非常齐心,但其实人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生怕吃一点亏,包括你顾老,正是因为这狭隘的心理,才会让你们一败涂地。”
说着,他目光一扫。
顾言商、魏青等人脸上皆是尴尬的要命,纷纷避开韩艺的眼神。
钱大方立刻道:“我觉得韩小哥这话极有道理。”
赵四甲点头道:“是极是极。”
魏青快速瞥了钱大方一眼,心里那个恨呀。
韩艺倒也没有阻止他们,带他们来,就是让他们装一回逼的,但也没有接这话,莫名其妙道:“跟你们说一个故事吧。”
“故事?”
顾言商错愕道。
韩艺说话永远都是这么飘忽不定。
韩艺点点头道:“记得我十岁那年,我和村里的几个同伴上山玩耍,突然发现了一个野鸡蛋,当时大家都挺穷的,平时哪有什么蛋吃,所以人人都想吃,但问题就是一个蛋,怎么分都不够。”说着他突然想顾言商问道:“不知顾老以为,这蛋该怎么分呢?”
顾言商听得困惑不已,道:“老朽认为---认为谁先看到该归谁的?”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见者有份啊!”韩艺道。
顾言商真没心思考虑这个问题,摇摇头道:“老朽也不知道。”
韩艺点点头道:“当时我们也想了许久,才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将这蛋保护好,孵化成鸡,将鸡养大,这样就够大家分了。其实现在我大唐的商业市场,那就是一个蛋,光长安就有上百万人口,而且我们的货物还要远销西域等地,而商人了,不过数千而已,但是却要支撑起我大唐的商业,难道你们都不感到奇怪吗?当然,这可不是说咱们这些商人厉害,而是我们只是活在一个蛋的时代,如果这只是一个包子的话,那没话说,谁能吃到那是谁有本事,包子是不可能变大的,可问题在于,这个蛋可以孵化成鸡,鸡又可以生很多蛋,蛋又可以孵化成鸡,这才是咱们要做的事。你们明白吗?”
顾言商他们听得是一脸迷茫。
倒是拉姆希德这个奸商嘀咕道:“韩小哥的意思莫不是指,我们应该齐心合力将这市场弄大一点。”
其实拉姆希德就是犹太人,以做买卖为荣,你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是他每一步都走得精确到位,在北巷捞了不少钱去。
“正是这个道理。”
韩艺点点头,道:“你们要对付我北巷,无非也就是因为我们北巷抢了你们的客人,但是你们为何就不想想去开发更多的客人,如今还有很多人都游离在买卖之外,还有很多的潜在客户等待我们去发掘,比如女人日,以前女人连出门都少,那么在女人日诞生的利益,就是原本没有的利益,这就是新的客户群体。
还有就是夜市,夜市原本也是没有的,那么今后夜市出现后,所产生的利益,就是增加的,这才是正道,就算我北巷关闭了,你们最多也就是跟以前一样,年初就可以算到年尾的收入了,撑死了也就那样,这买卖有意思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维护好现有的市场的同时,继续扩大市场的规模,开发更多的客人,发掘更多的利益。
其实这个道理,太宗圣上早已经告诉我们了,我大唐建国初期,耕地才多少,而现在耕地又是多少,如果太宗圣上跟你们一样想,那岂不是得根据现有耕地的多少,而确定该存活多少人,至于剩余的那些人,全都给杀了。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才歪,我就纳闷这上梁正了,下梁却歪得这么离谱,咱们的天子心胸如此宽广,怎么就有了你们这一群心胸狭隘的子民。”
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两市的商人皆是鼓着眼不满的瞪向韩艺,我们都这样了,你还骂人,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顾言商一把老骨头了,被一个还不到二十的小伙子当着面这么讽刺,心中十分不悦,道:“韩小哥,你这话未免有些过分了。”
“过分?”韩艺哈哈一笑,道:“我已经非常给你们面子了,说到底,你们也就只剩下这一对眼睛可以瞪一下我了。”说着,他伸出一根小拇指,大拇指往上一比,道:“就你们这点胸怀,真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就算做一辈子买卖,也就这样,你们还别不服气,我韩艺初来乍到,这才一年光景,就把买卖做得如此之大,我要是你们的话,我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聊天,早就惭愧去跳井了。
但是你们是否有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我一直都在极力将这个蛋孵化成鸡,我一心都在为这个市场着想,我心里想的是帮助我北巷的商人赚更多的钱,所以大家都愿意来我北巷,而你们呢?你们就会盯着那一点点钱,生怕被人多拿一文,你们的胸襟就已经决定了你们一生。”
“啪!”
顾言商着实忍受不住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霍然起身道:“韩艺,你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是,如今是你占得上风,但是也不代表你能够决定我们的一生,我们要真与你拼个鱼死网破,你也未必能够胜得了。”
其余人商人也都站起身来,纷纷怒目相向。
“不是未必,而是一定。”
韩艺淡然一笑,道:“就说你顾家吧,你们顾家在西市有着百年顾家的荣誉,底蕴深厚,主要是做农业买卖,有着很多稳定的客户,但如今年年丰收,大多数百姓都可以自给自足,米价也非常低,而且我大唐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富足,那么未来米行的市场,肯定是酒楼、酒肆、青楼、旅店等跟饮食有关的行业,可是你顾言商能帮助这些行业招揽更多的客人么?能帮他们做大做强吗?
你就算能,你也没胸襟,但是我能,我也会帮助他们赚取更多的钱,我这可不是吹牛,远的就不说了,现在只要我让我的话剧、小品、好声音放在他们酒楼演,他们一定会赚更多的钱,相信到时只要我张张口,就没有人会上你们顾家做买卖了,失去了这些渠道,你们顾家也就那样了。”
说着,他微微一笑,看着顾言商,道:“若是顾老不相信的话,咱们可以单独试试看,百年顾家唯一能够说明的只是你们顾家干比我久一些,其余的什么都证明不了。”
钱大方突然笑道:“魏青,韩小哥说得是顾总行,你抹什么汗。”
“我---我热不行么?”
魏青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白代表着害怕,红代表着尴尬,因为他也是卖米的啊!
韩艺笑道:“你们用不着害怕,我不会这么做,因为这蛋都还没有孵化成鸡,如果就将砸破的话,那这鸡可就孵化不了了,就算我一个人吞下去,也就是那样。”说着他站起身来,向顾言商笑道:“顾老,请坐。”又向那些商人道:“都坐吧。”
顾言商嘴皮子哆嗦了几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方才韩艺那一番话的确说的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他是发自内心的怕了。
而其余商人相互看了眼,也都坐了下来,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韩艺都还没有对他们动真格的,他究竟还有多少手段没有使出来,这真是深不可测。
韩艺来到中间,感慨道:“士农工商,士为首,商为末,商人的地位是最为卑贱的,别看我们打的热闹,但是落在人家眼里就是一群狗咬狗,其实大家都是商人,都不容易,又何苦难为彼此了,你们说是吗?”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又缓和了几分。
说来也奇怪,他语气一缓和,魏青等人顿时觉得轻松许多,而且这一句话也引起了大家的共鸣,都点了点头。
韩艺笑道:“有句话说的好,以克人之心克己,以容己之心容人。如果你无法容纳别人,那你又怎么能够奢求别人能够容纳你呢?其实我们大唐的潜力是巨大的,是深不见底的,别说多一个韩艺了,哪怕是再来一百个韩艺,同样容纳的下,你们又何必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我们应该齐心协力将这个市场做大,让更多的人来行商,让更多的人富裕起来,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客人,而这客人是属于大家的,不是属于某一个人,只有更多客人,我们商人才能生活的更好,如果只有十个客人,就算都是属于你的,那又如何?想要富己,先要富人、富国,你们不断的排挤别的商人,这样市场只会越来越小,而你们只会变得越发困难,这是你们在自取灭亡。”
说话时,他一直在注意顾言商等人的脸色,心中略显失望,因为只有少数人因为他这一番话而动容,不禁暗叹,这真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看来还得使出杀手锏。又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道:“也许你们会以为我是在忽悠你们的,但事实真不是这样,你们可以继续想办法对付我,我非常欢迎,不但如此,我还会帮助你们变得更加强大。”
魏青惊讶道:“你---你此话当真?”
“当然。”
韩艺呵呵笑道:“首先,我不会再招两市的商人去北巷,不但如此,我还会想办法帮你们招纳更多的商人进来,夜市的事,相信你们都知道的,朝廷会挑选一批人来两市做买卖,同时我会让我的话剧、好声音来到两市,帮你们吸引更多的客人,不但如此,我还会号召我们北巷的商人出钱出力,帮助这些新来的商人。”
所有人都是震惊不已,韩艺慷慨的有些不像话了。
顾言商突然呵呵道:“韩小哥这么做,怕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吧?”
韩艺哈哈一笑,道:“当然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也不是绝对的,所以说你们这狭隘的心胸,真的令我非常感到轻松,要对付你们实在是太简单了,你们为何不想想看,如果我出钱帮助那些商人,那等到他们的生意好了,过上富裕的生活了,他们心中感激的是谁?不是你顾老,当真以为你这百年顾家能当饭吃呀,而是我韩艺,他们的心会向着我,向着北巷,到那时候,我相信我绝对有资格竞选这两市总行,连两市的商人都支持我,你们还凭什么跟我斗?”
“好!说得好!”拉姆希德豪爽道:“就凭韩小哥这一番话,也不值这点钱,顾总行,你们要是囊中羞涩,这钱咱们北巷出了。”
钱大方反应也是极快,嘿嘿笑道:“魏青,你前几日不是说年关都过不好了么,我看你也没啥钱了,哥哥帮你出了。”
这话说的他心里爽翻了。
赵四甲、徐九也纷纷表示愿意友情相助。
顾言商等人听得尴尬的要命,这纯粹就是在羞辱他们呀。
一人起身道:“韩小哥,我们今日来这里,同样也都是为了两市着想,我们可不缺这点钱,用不着你北巷帮忙。”
都登门踩脸了,可不能忍了。
好几个商人都站起身来,十分激动的说什么不需要北巷帮忙。
韩艺呵呵道:“别在这里死撑了,我虽然初来乍到,但是经过这一回,也看出你们这行会的德行了,里面充满了勾心斗角,我把话放在这里,这出钱的事,你们是理一个月都理不清。”说着他呵呵一笑,指着顾言商、魏青等人,道:“你看看顾老,看看魏掌柜,他们一听到要出钱,脸色都变了,不是低头,就是装哑,你们要是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了。”
钱大方他们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刘娥都掩唇笑了起来。
那人激动道:“顾总行,你倒是说话啊!”
魏青忙道:“你千万别上他的当,他是在故意激我们。”
钱大方突然道:“魏青,这等小事,韩小哥犯得着激你们么。你们若不信,我钱大方先拿出一百贯来,意思意思,少了我再补,绝对不用你们出。”
魏青顿时傻了,这还是那个一毛不拔的钱大方么。
韩艺看着魏青笑道:“魏掌柜,看不懂了吧?唉...,我前面才说了,未来米行的市场肯定是饮食行业,钱大他今天拿一百贯出来,去帮助那些商人,到时人家只会上他那里买米,多少钱都会回来的,而且是源源不断,你连这都看不懂,你还想骑在人家钱大头上,你还是回家带孩子去吧。”
钱大方不满道:“韩小哥,你咋就说出来了,你究竟是帮谁的啊。”
原本他的确是故意激魏青等人,但是现在他还真愿意出这钱,如果夜市的商人都从他那里买米,他真的会发大财的。
那些个激动派听得只觉颜面无光,一人就指着魏青骂道:“你这鼠目寸光的东西,我真是羞于与你为伍,你怎么就不去北巷。”
拉姆希德哈哈道:“这简单呀,因为韩小哥不是鼠目寸光之辈。”
赵四甲等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魏青这里外不是人,缩着头,都快哭了。
“好了!”
顾言商突然站起身来,朝着韩艺拱手道:“韩小哥说的对,老朽的确是输在心胸太狭隘,多谢韩小哥能够以怨报德,老朽真是羞愧不已,还请韩小哥受老朽一礼。”
韩艺急忙上前扶住他,道:“这我可担待不起!”说着,他又低声道:“顾老,行会得有事做,这总行才当着有意思,你说是不?”
顾言商听得惊恐的望着韩艺,只觉一股恐惧感萦绕在心头,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鬓间滴落下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逃离过韩艺的手心,这实在是太恐怖,这也让他惧怕再与韩艺为敌。
韩艺又小声道:“不过顾老,我得奉劝你一句,那什么分化两派,制造争斗的权术,你根本玩不来,就别逞能了,你能做的,就是跟我一样,尽力帮助两市的商人,让两市更加繁华起来,只有这样,人家才会信服你,否则的话,你这总行当不了多久的。”
顾言商一脸气馁的点着头,道:“韩小哥的告诫,老朽谨记在心。”说着他又朗声道:“韩小哥,且放心,这夜市的事,我们行会一定全力相助,就不劳烦钱大他们帮忙了。”
钱大方嘀咕道:“一点也不麻烦。”
“那好。”
韩艺完全忽视了钱大的话,道:“我现在就以特派使的身份说上两句,三日之内,我希望能够看到行会拟写出一份关于夜市的计划,否则的话,我就会号召北巷的商人来帮助你们。”
钱大方还是不死心,道:“魏青,你们可千万别勉强,我觉得你们前几日说的很对,毕竟咱们在北巷赚了这么多,又连累的两市,也该为两市出点力。”
赵四甲点头道:“那是,那是。”
韩艺瞧了他们两个一眼,道:“行了,行了,大唐好声音那么大一笔单,你们还不满足么。”
钱大方讪讪一笑,不做声了。
正当这时,一个小书童突然跑了进来,在韩艺耳边嘀咕了一句。
韩艺惊讶的看了这小书童一眼,随即立刻向刘娥道:“刘姐,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出去有点私事。”
刘娥关切道:“出什么事呢?”
“与你无关,就一点私事。”
韩艺说着又向其他人说了一声失陪,然后就跟着那小书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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