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因为二月,还是因为那条粉蛇,她一定都会做出这个决定的。
对错与否,至少从本心出发,就不能当自己从不认识,然后等闲视之。
不过事情并不会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这一点,她心里也想到了。
时间一直来到了傍晚,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谢兆依然没有等到二月回来。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的念头,就更一步在脑海里放大开来。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等待了等着天越来越黑。
等到入睡的时候。
与此同时,她甚至又开始久违地,担心起自己的睡眠来。
毕竟以当前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连好好躺下来,可能都做不到吧。
更别说闭上眼睛,心平气和地好好睡一觉。
然而只要不睡着,也就进不到梦境里头,那么接下来,自己更加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想到这里,她甚至又翻出来,之前还没吃完的治疗睡眠障碍的药物。
总归是有安眠的成分在,但愿能起到一点儿帮助吧。
早早地吃了药,然后就躺回了床上,关了灯。
这会儿外面的楼上,还隐约能看见灯光。
觉到用时方很少,谢兆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睡眠这件事情,很多时候是由不得自己的。
就在她早早酝酿着睡意,闭着眼睛不知道意识游离到了哪里的时候,床边突然的动静,让她顿时睁开了眼睛。
“谁?!”
谢兆蹭的一下起了床,顺手按开了卧室里的灯。
然后就看到床上的另半边位置上,正躺着一个熟悉的人。
不是二月,又是谁呢?
等了一天的人,这会儿总算是露头了。
她赶紧凑上去看,只见被子遮住的半边,隐约露出下面一条蛇的尾巴。
他竟然又变成了之前,没有长出双腿时候的样子。
二月伸手要去抓她,谢兆很快也迎了上去,重新上了床。
看到他眼前不寻常的样子,忙不迭地询问起来。
“你去哪儿了?这是怎么了?”
抓在自己胳膊上的一只手,即便是隔着睡衣,仍然能感觉到很明显的寒意。
那是和之前微凉的触感,并不相同的,甚至都有点儿冰人。
就像是冬天里被冷风吹透了的身体,能将一切接近的东西,都给一并染上寒气来。
她听到二月说,“冷……”便赶紧顺手将床上的被子,都裹到了二月的身上去。
隔着被子,一双手将她揽了过去。
于是也就随着,一并躺倒在了床上。
谢兆下意识拍了拍,体温不正常的身体,企图撑起上半身,再好好看看他。
心里的担忧,在这一刻并没有消减,反而生出了不少,之前没有的疑问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向着二月问道。
实在是没有耐心再等下去,恨不得马上就能听到个回答来。
她费力仰着头,抻着脖子,去看他。
就看见二月眨巴着眼睛,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样子。
已经有一天一夜没看见他了,此时还是这么个模样回来,实在是想要放心都难。
更别说还有关于那条粉蛇的事情,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你弟弟被抓走了,不知道吗?”
她干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二月的视线落在了她脸上,片刻之后缓缓说了句,“是我,我早说过了,不会放过它。”
谢兆心里咯噔了一下,神情也不免担忧起来。
果然,事情和自己猜想的,居然是一样的。
只是自己实在也没有想到,二月的动作会这么快。
在此之前,自己都没有从他这儿听到过任何,是准备要做什么的说法。
然而事情就这样,已经发生了。
这样看来,是不是二月眼前的这个样子,也是因为和做的这件事情有关呢。
“你怎么突然……”
她的话没有说完,仿佛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才对。
而二月就那么看着她,淡淡说了句。
“不是突然,我早该察觉到它才对,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你不要被它骗了。”
被骗了吗?
突然的话,让她也沉思了片刻。
她也不是不能够理解,二月的心情。
毕竟那位有多气人,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识过。
倒是到了如今,也不是只有一句不在乎,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可是你们不是一体的吗?你现在这样,也是因为它,是不是?那它呢?”
二月并没有回答,她全盘的疑问,仿佛从这一刻开始,就不用再提及那个人的存在了。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脑袋蹭着枕头,缩在被子里。
低声说了一句,“我没事儿。”
谢兆又试着叫了叫他,却发现二月很快就像是睡了过去一样,没什么反应。
不过呼吸均匀,除了身体上有点儿冷,好像也没有其他的问题。
她于是默默在边上守了一会儿,又从衣柜顶层,拿出了一条毯子。
折腾了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
虽然一颗心还没放下来,还七上八下想着些什么。
但谢兆也重新关好灯,挨着二月躺回到了床上。
可能也是药效发挥了作用的缘故,慢慢的,睡意也就涌了上来。
意识迷迷糊糊,终于要进入梦境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就在想着一件事情。
那就是去看看那条粉蛇,怎么样了。
梦境之地,一切看起来还和昨天的平静,都没有什么区别的样子。
她先是站定脚步,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随着自己,一起出现在这里的二月。
想到了他回来后倒在床上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的。
至于更多的,自己还没有问出个结果来的问题。
可能现在是要靠她,先去找找看了。
至于找什么,当然是二月的弟弟了。
虽然在二月看来,除了厌恶,似乎也并不会认同这样的称呼。
但是谢兆却也不能,默认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于是她又沿着那棵树,朝着昨天它被突然出现的东西,给带走的地方。
那片地上,还铺着厚厚一层落叶的树下。
她记得,自己最后听到声音消失的方向,是那里……
她抬头看向远处。
那里本来是昨天,她因为急于要摆脱扒在身上的长蛇,而匆忙的离开的地方。
遍地落雪,很冷的冬时。
联想到不久前,二月身上的那种不自然的寒意,谢兆心里不由地,涌上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念头。
她加快脚步,急忙赶了过去。
雪地上明显能看到一条凌乱的拖拽痕迹,一直远远地,朝着雪地伸出的一个方向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