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琳道夫伯爵只想跟女儿讨个出门的吻,谁想到女儿太高兴,太热情了,直接用口水给他洗了个脸。
伯爵想说真是个小坏蛋,然后在见到女儿可爱的苹果脸的那一刻果断地夸奖道:“宝贝是知道爸爸要出门,所在给爸爸再清洁一下吗。真是个好孩子,不愧是我女儿就是聪明。”
伯爵夫人一边掏出手帕给伯爵擦脸,一边略显无奈地说道:“老爷,你就不要再夸她了。过分宠爱就叫做溺爱。”
伯爵大人非常不以为意地说道:“怎么会是溺爱,我觉得我爱得还不够深沉呐,再说不是还有夫人你吗。我相信在夫人的教育下,咱们的安琪儿一定会成为一个有教养,聪慧懂礼的贵族小姐的。”
闻言,伯爵夫人好像听出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老爷你不会是想把安琪儿的教育问题只推给我一个人吧?那你做什么?”
“呃,我负责宠爱安琪儿,夫人负责教导安琪儿,这样不就正好分工明确么?”伯爵略带了一点点心虚,不敢和伯爵夫人对视。
这下子伯爵夫人算是听出来了,柳眉竖起,“敢情老爷是想让我唱红脸,老爷唱白脸,然后安琪儿就会更加和老爷亲近,对不对?”
自从女儿出生以来,因为孩子还太小了,夫妻两人还从未认真的考虑过孩子的教育问题,只是今天这粗粗谈起,就让她发现了伯爵那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被自家夫人揭破了心思,伯爵却还装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什么红脸,什么白脸。我不懂夫人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不适合当一名教导者,尤其是面对女儿,面对她这张可爱的小脸,我就,我就什么教训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要交给夫人的。”
伯爵夫人如果不是修养好,此刻肯定会喷伯爵一脸,“那你为什么就觉得我能狠下心来教训女儿?”
“呃,这个...”伯爵大人一时词穷了。
还没等伯爵夫人继续和伯爵大人争辩,就听到了怀里的女儿发出了一连串特别清脆的咯咯咯的笑声。
原谅她见到伯爵那张窘迫的脸实在忍不住了,尴尬中夹杂着委屈,喏喏地像个小媳妇,而她妈妈就是那个给小媳妇气受的“坏人”。
而伯爵夫妻两个听到笑声,目光一致落在了希尔的身上,俱都柔和了眉眼。
伯爵大人强词夺理,“夫人你看,连女儿都同意我的提议。”
伯爵夫人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叹道:“那好,以后女儿的教育全部由我来负责,你不能插手。”仔细回想了一下伯爵大人面对女儿时的表现,绝对是无条件的溺爱孩子的典型,小家伙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整天的夸夸夸。在他嘴里女儿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完美无瑕的。
如果让他教育女儿,指不定会把孩子教育成一个冲动任性,蛮不讲理,不讨人喜欢的千金大小姐,那样反而是害了女儿。
至少她来做的话,虽然面对女儿也会心软,但在她犯错误时会给她讲道理,会告诉她哪里做错了,也会狠下心责罚她。不会像伯爵那样是非不分,黑的愣是自己能圆成白的。
伯爵大人没想到还没费什么功夫就让伯爵夫人同意了,愣了一下,马上欣喜地说道:“都听夫人的。”
希尔一直支棱着小耳朵听着父母谈论自己的教育问题,也觉得伯爵夫人比伯爵靠谱。过去的几个月她算是见识到了何为一个“真”溺爱孩子的傻爸爸的形象。按照他的那种宠孩子的方法,即使她拥有一个成熟的灵魂都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在长歪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至此,三个人都得到了满意的结论。
于是放松下来的希尔开始昏昏欲睡起来,伯爵大人小心翼翼地将闭着眼睛的希尔放到伯爵夫人怀里,他自己接下来要去参加立典拉德家联合克劳希家举行的婚礼。
伯爵夫人有些忧心地问道:“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吗?”
伯爵大人笑着摇了摇头,安慰道:“不需要,我也只是去打个招呼就回来。咱们家跟他们两家又没有多深的交情,只是看在国务尚书的面子上,以及收到请柬如果不去就显得我们非常失礼的份上。你带着女儿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说着在伯爵夫人的额头亲了一下。
伯爵夫人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既然伯爵都如此说了,她便安心地留在家里等他回来。既然无法在身份上给他任何助力,也无法在前途上给他任何帮助,那就安心地留在家里帮他打理内务,照顾女儿,让他不会产生任何后顾之忧。
这么想着,伯爵夫人笑道:“一路小心,今天晚上我亲自下厨做几道你喜欢吃的菜等你回来。”
伯爵一听,颇有些撒娇意味地说道:“啊,我现在都不想出门了。宴会上的东西那么难吃,还要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哪有待在家里吃着夫人亲自做的美味佳肴来得好。”
只是也只能这样说说,夫妻两个都知道不去不行,所以伯爵夫人只是笑着催促道:“快点出门吧,好早去早会。”八壹中文網
伯爵大人也只能垂丧道:“那好吧。”
立典拉德家今天举行婚礼的庄园门口,伯爵向守卫出示了请柬之后立刻就被放行,车顺利地开进了庄园里面的地上车通道。
下车之后,伯爵走路进入到宴会大厅,里面已经汇聚了不少人,只是还有些面孔没有到场,不是两家的政敌就是权势地位更加高的人,比如布朗胥百克公爵,皇帝的女婿。
这种臣下的婚礼,一般皇帝是不会亲自到场的,除非婚礼双方的家主和皇帝的关系极为亲近,或是和皇帝有非常近的血缘关系,或是国王一时心血来潮突然驾临。不过以现在在位的皇帝弗瑞德李希四世那样对诸事都不关心,一心往后宫搜集美女和美酒的人,众臣除了会在大朝会上见到他,或是专门进宫拜见,其余时候很少见他出现在人前。
不过虽然皇帝的驾临代表着一种荣耀,但也是一种拘束。他不在其他人还自在一点,不用遵守宫廷里的那些繁文缛节。至少马琳道夫伯爵是这样想的。
和相对来说稍微熟悉一点的人打过招呼之后,马琳道夫伯爵就端着酒杯默默地退到了廊柱后面,这里是整间宴会厅的死角,若不是有意去找,谁都发现不了他就藏在这里。
自从小时候随着父亲去参加各个家族举办的宴会后,注意到几乎每间宴会厅在大厅一进门排列的巨大廊柱都会和墙角组成一个狭小的空间死角,每次在他觉得厌烦,不耐应付那些人的时候,都会跑到这里,待到宴会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再出来。
这个地方的存在真的是为他省去了许多麻烦,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位贵族宅邸的宴会厅都会有这样一个地方,是因为所有宴会厅都像复制粘贴一样建造起来的么。
伯爵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慢慢地品尝高脚杯里据说是100年前的高级酒。准备等到一对新人出现他再出去打个招呼就可以回去了。
只要一想到回去,想到在家等着自己的妻女,本来压抑的心情突然变得轻松不少,甚至过于激动地一口喝进了杯中的酒。
果然不愧是100年前的高级酒吗,味道醇厚,极为悠远绵长,那种沁人心脾的味道现在还残留在唇齿之间。看来此次宴会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这个了。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一道幽怨略显尖锐的女声将伯爵从美酒的陶醉中拉了回来。
伯爵猛地向来人看去,只见本应是今天主角之一的新娘伊芙琳.冯.立典拉德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出现在了这里。
伯爵虽不耐却还是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向伊芙琳弯腰行了一个绅士礼并且说道:“立典拉德小姐,恭喜。”说完就要越过伊芙琳从此处离开。
可伊芙琳偏偏不让他离开,双手拉住了他的手臂。眼眶微红地质问道:“如今我就要嫁给别人了,是不是遂了你的心意了,从此再没人纠缠你了?”
面对这样一位漂亮的,展现出楚楚动人,脆弱可怜一面的贵族淑女,伯爵非但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情,还很制式地生硬地回道:“我的确为您感到高兴,克劳希家的继承人是个英俊有为的青年,相信您二人一定会生活幸福的。”
伊芙琳似乎被伯爵的态度激怒了,声音尖锐而高昂地争辩道:“任他再怎么优秀,可我不爱他,我一点都不爱他,更不想嫁给他,我爱的,我想嫁的人是...”
你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伯爵厉声打断了,“立典拉德小姐请慎言。我已经有了深爱的妻子,而您在今天即将嫁入克劳希家,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请不要说一些会让别人误会的话。”
说着挣脱开被伊芙琳攥着的手臂,伯爵头也不回地大步踏出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将身后伊芙琳的眼泪,伤心,怨恨,不甘统统地抛在了那里。
独留下伊芙琳一个人站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凄厉地质问道:“为什么当初要捡起我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