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云府,中正阁。
威严的太师椅上,端坐一位白发苍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
她年约六十,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表情不怒自威。
光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浑身上下便散发着凌厉霸道的气场,令人不敢直视。
此人便是叱云南的祖母——叱云老夫人。
这时,一小丫头匆匆奔了过来,福身禀报道,“老夫人,长乐小姐回来了。”
“长乐……”叱云老夫人闻言,脸上笑成一朵花儿,哪里还有半分的严厉,喜不自胜地对身旁的丫鬟说:
“星竹,快,快去准备长乐最喜欢的茶点。
吴妈妈,你也去,亲自做些长乐爱吃的桂花糕。”
“是!”吴妈妈和星竹笑着应声,微微颔了颔首,便快速退了下去。
屋外,一青衣女子袅袅娜娜而来,玉足优雅地跨过高高的门槛,婉婉走向厅中,柔柔地福了福身,甜甜轻笑道:
“长乐见过外祖母!”
檀香恭敬行礼,“奴婢拜见老夫人。”
“快,快起来,不必多礼!”叱云老夫人抬了抬手,一个眼神过去,大丫鬟月梅便知晓其意,忙上前将杨七七扶起。
檀香谢恩退下,乖巧地站在一旁。
杨七七眉眼如画地颔首微笑,“谢外祖母!”
“来,长乐,快过来坐,陪外祖母说说话。”
叱云老夫人冲杨七七招招手,缓缓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半的位置,用力拍了拍软垫,笑得十分慈爱。
杨七七盈盈走过去,乖巧地坐到叱云老夫人身边,娇憨地靠在她的肩头,软软撒娇道,“外祖母,长乐好想您啊!”
叱云老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怜爱地摸摸杨七七的脑袋,故作生气道:
“想外祖母,还两个月不来探望外祖母;若是不想,外祖母岂不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你?”
“外祖母~~”杨七七拉长了语调,摇晃着叱云老夫人的胳膊,像只猫咪一样,黏人地蹭了蹭她的手心,不依不饶地娇嗔,“外祖母就会取笑长乐!
长乐去了凉州一月有余,回来又忙着给祖母准备寿宴,这才迟了过来。
外祖母,您不会是吃祖母的醋吧?”
“我会吃那林氏的醋?”叱云老夫人傲娇地哼了哼鼻子,不轻不重地揪了揪杨七七的鼻子,脸上满是自豪与傲气。
“我叱云家权倾朝野,财富遍地,想我孙氏六十大寿那日,那排场早甩你祖母百条街不止,岂会跟她一般计较?
何况我儿我孙俱是纯孝之人,不是寿辰,都让我这个老太太尽享天伦,我用得着跟她吃醋?”
“是啊是啊,外祖母最风光最大度了!”杨七七娇俏地点头附和,忙转移话题,“外祖母,表哥呢?”
她今天来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须得亲自叮嘱叱云南。
“你呀,说不到三句话便惦记着你表哥了!”
叱云老夫人笑着打趣道,“从前也不见你时常记挂他,这互通心意后,果然不同凡响。”
语气虽带调侃,眼里却盛满了欣慰和欢喜。
南儿自小对长乐有意,她一早便知。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长乐的心里眼里,只有那皇孙拓跋浚。
南儿情场失意,十五岁起便发愤图强,驰骋沙场,立下无数战功。
虽风光得意万人敬仰,可总归是清冷孤独了些。
这几年来,她明里暗里给南儿送去了不少女人,全被他毫不留情地推拒。
年过二十五,却始终孑然一身,她这个祖母心疼又着急,却无能为力。
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得到了长乐的芳心,与她亲上加亲,她这个老太太别提有多高兴了。
叱云老夫人感慨万分的时候,杨七七没脸没皮地宣示着主权,一脸娇蛮道:
“表哥是长乐的人,长乐当然得时常惦记着他!
外祖母,您平时可得帮长乐盯着点,万不能让府里哪只小妖精近了表哥的身。
若真是如此,长乐便不要表哥了,不干净的男人,谁爱要给谁!”
叱云老夫人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呀,真是个小霸王,不愧是我叱云家的外孙女!放心,外祖母会……”
“不用劳烦祖母。”忽然,一道清冽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杨七七和叱云老夫人同时看了过去,只见一袭银色将军服的叱云南风尘仆仆而来,满眼温柔地望着正堂之上的可人儿,极尽宠爱道:
“阿九,通知下去,以后在叱云府,方圆十丈之内,有我叱云南在的地方,不许出现任何年轻的雌性。”
“是!”贴身随从叱云九朗声领命,低头笑得暧昧,兔子一样跑了出去。
檀香和月梅十分有眼力价儿,当下行了个礼,便带着一干丫头退出了正厅。
霎时间,偌大的中正阁只剩下三位主子。
“表哥。”杨七七甜滋滋地喊了一声,忙小跑着往叱云南怀里扑去。
“表妹。”叱云南张开双臂,孔武有力地将杨七七抱起来甩了两圈,然后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杨七七可不满足这一个额头吻,踮脚勾着叱云南的脖子,没羞没臊地覆上他的薄唇,旁若无人地啄了两下。
叱云南眼眸一深,大掌捧着杨七七的后脑勺,便想再次攫上那两瓣红唇,细细地品尝探索。鼻尖充斥着清澈凛冽的气息,杨七七被迷得七荤八素的,不禁闭上眼睛撅起小嘴儿,热情地凑了上去。
四唇即将相接时,一道剧烈的咳嗽声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咳咳……南儿,长乐,你们的祖母还在呢,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旖旎瞬间被打断,二人眼神恢复清明,意犹未尽地放开彼此,哀怨地看了叱云老夫人一眼。
叱云老夫人眼皮一跳,忙不迭摆摆手,无奈又好笑地说:
“好好好,是祖母多余了,你们去院子里好好谈,不许逾矩!”
“多谢祖母!”得到“赦免”的叱云南和杨七七感恩戴德地行了个礼,便手牵着手,彼此深情对望,如胶似漆地往外面走去。
叱云老夫人目送着两个痴缠甜蜜的身影离去,羡慕又欣慰地喟叹:
“哎,到底是年轻人好啊,随时都能小别胜新婚!
看来呀,得尽早让两人成亲,否则哪天干柴烈火,到底是对长乐名声有损……
月梅,你去,把城里最好的媒人和法师请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