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衣人快速地在屋顶移动,她如若无物,轻快地在屋脊跳上跳下,好像如履平地。但是皇宫宫殿太多,连绵的房子似乎在黑暗里无边无际,怎样也走不到尽头。正在寻找下一处落脚点,突然四周大亮,被人发现——
“有刺客,快追!”大内厅开始迅速有人进行阻拦。
她心头一沉。
黑衣人一个漂亮的勾腿,轻轻一跃,不见了。
——
睁开眼,斑斓赶紧坐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汗水湿透衣襟。这几天斑斓总是做这样的一个梦。她游走于一个陌生的地方,怎样也搞不清方向,怎样也跑不出去。好像全世界都是囚笼,密不透风。
但是该怎样离开这里?这里是世界上最强盛的朝代;有高达十米、密不透风的城墙,有严防死守、训练有素的禁卫。不用说去做,就连想一下,就让人不寒而栗。
而身边的人,都被陆续分配到别处去了,德尔替精通音律,去了掌乐的尚仪局;阿布精通西域风土人情,被指派去了尚宫局。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不安和恐惧,以及对庚希的思念,交叉在一起,使她日渐消瘦。
斑斓,现在你只能依靠你自己。
这次和亲断了她的一生?她闭眼回忆,当时白发长老对这次联姻的预言,难道命运就此,标注终点?好像某个契机,好像隐约发现了什么。
“莫云,我拜托你一件事,你帮我去寻得我们启程时,族里的文书。”
“斑斓公主,有的文书还没有归档,在屋里。”
“请你立刻拿给我,越快越好。”
说这,莫云找了一张胡床,爬上去垫脚,摸到了柜子上的待整理的木柜子。突然“稀里哗啦”东西都掉了下来,不断地掉下来,压在地面上,好像一座小山,最后掉下来的砸在她手上的,是最后一卷——《斑斓和亲示意》。
她赶紧颤抖地打开携带的民族文卷,只见上面写着:
“和亲日程,如日到达;我族和盛,牧马渐丰”。
好像记起来了什么,她赶紧翻到五年前的一段和亲预言的记载,是这样写的:
“和亲日程,如日举行,夫妻和睦,眷侣神仙......”。
六年前的一卷和亲预言是这样写的:
“和亲到达,如日举办。夫妻琴瑟,举案齐眉......”
白发长老精准提示了前两次和亲。庚希说过,人的命运结局很难改变,但是经过是可以人为干预的。而且,这里仅仅提到了她的到达,并无任何下文。
隔日大晴,她来到了广安宫做客。
“瞧瞧是谁来了?”璟娘娘的丹凤眼轻轻扬起。
“给璟娘娘请安。”斑斓毕恭毕敬。
“璟娘娘,见到您真的想叫您一声姐姐,您真的太年轻太美了。”
璟娘娘挥了一下扇子,嗔笑:“小丫头,稀客啊,才想起我?”
“我早就想来拜访您,可惜我对这宫内的路途十分陌生,一直找不到路途。今天终于摸到了路,特意为您带来了一点西域的小玩意儿。”她毕恭毕敬地拿出了红珊瑚。
“珊瑚出海中,岁高二三尺,有枝无叶,形如小树。这个真是深得我心。”璟妃笑了一下,收下了。
又一天,她敲响了广安宫的门——
“娘娘,这是我亲自为您做的西域点心。”斑斓开门见山。
“这个我的厨师也会做。以后不用劳心了。”璟妃平淡地说。
“这个点心上,置有我千里迢迢路来时,采购的一些信阳毛尖,听说您是河南人,一定能品出新茶和旧茶的区别。这是人们所说的家乡味。”
“妹妹以后多多来,”璟娘娘示意下面的人过来,“赐给斑斓妹妹一张宫内最新最详细的舆图。”
回到宫中,斑斓仔细地研究了整张“舆图”,把整个皇宫的东西院落,山石假山,亭台楼阁都逐一记在了心里。这样有朝一日,庚希如果要见她,她可以分毫不差,即时到位。然后她假装不经意把这张“舆图”放在架子上。各种星辰轨迹,人文民情,斑斓是过目不忘的,所以她轻松地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
看来要离开这里,虽然难上加难,希望渺茫。但可以肯定的是,成功有两个必要条件:一是路线;二是时机。斑斓的心脏狂跳,她已经知道,世界上最好的赞誉绝不是“你幸运”,而是——“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