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明月落地起,天涯此时共升平。
最近皇宫内没啥事召唤他,他一直在驻地和“地宫山”忙碌着。
“法师,刚才您不在家,有人,有人求见。”助理在门口等候。
“多谢!请问,今天来者何人?”庚希一脸胡渣。地宫山耗费了他太多精力,使得他的外形稍显清瘦,如此过了一旬。
“他自报姓名——长孙......”小助理咽了一下口水,尴尬地笑了,“大法师......我刚才还记得,完了,我忘了。”小助理在很多事上颇有天赋,就是有一个缺点,非常容易紧张。
“没事。如果有要事,他自然会再来。”尽管这个姓氏让他的心猛地一跳。好像墓碑上的姓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
城市西南角雾气浓浓。满月过后,月相渐渐变小,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法师,法师,”是小助理兴奋地声音,“大师,她又来了,我请她等在外头。”
庚希外出一看。有一位来者,身高五尺左右,体型纤瘦,是一位年轻女士。但蒙头裹面,看不清楚长相。穿着一种很轻的蝉翼一般的半透明纱裙。
“请问,您现在着急来,有何贵干?”
“请法师帮我调查一件事。”来着不卑不亢地说。
“我最近忙于自己的事,不一定能帮到你。望见谅。”庚希开门见山。
“一切都在信中。”来者说完,鞠了一躬,转身离去。望着她的背影,庚希没有阻拦。
一瞬间他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一种游走阴阳两界的感觉。是的,此人的确不是鬼门地道的人,但她也没有旺盛的生命力,有点气若游丝。
庚希充满了好奇,视线瞬间落在了信笺上。
“长、孙、芙。”信封这仨字惊天霹雳,映入他的眼帘。难怪这人气若游丝,有两种可能——
1、别人顶着她的名字入土;
2、她冒着死者的名字存活。
庚希冲出去想去问个究竟,但此人已经毫无影踪。
衣服!衣服!庚希突然想到那日他去广安宫,看到的璟妃正准备出门,也是这类似半透明纱裙衣服。“难道她们,互相认识,是某种团体?”庚希自言自语说道。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那晚的“骑马夜行”场景映入脑海。
主要还是对斑斓的现状的担忧,她有没有被卷入此中?她有没有害怕担忧?
还需要最后的一环,真相即将扑面而来。庚希感觉只要拆信,谜底就在其中。
里面是娟秀的蝇头小楷:
“戊戌年间,次日革新。长孙巨池温和泽被,义助贤士。一时京城义士投奔。
是年,派别争论,父亲据理护贤士,受人排挤。密告栽祸,惊现禁书。
血泪啼泣,罄竹难语。
株连九族,没顶之灾。
从此,人人是长孙,长孙是人人。”
......
“法师,您上次、上次,不是说,长孙芙已经去世?”小助理吓得说不出话。上次庚希为了打听“巨池案”,请小助理去打听过一些民间资料。虽然事隔多年,但这件事依旧笼罩着阴影。不是本地人,很少能从别人口中探得事关此事的只字片语。
“人人是长孙,长孙是人人。意味着真的长孙芙已经英年早逝。不必害怕。来者是一位感同身受的人,如此而已。”庚希拍拍他的肩膀,“此事在我看来非常棘手。你越少知道越好,有时候要适当避身。”
“遵命。大师,您也,您也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的,你放心。”庚希拍拍他的肩膀。
信中提及的巨池案。当年血雨腥风。长孙家连家仆一共7人被杀。虽然过去已久,但人们提到这“姓氏”时,依旧充满了悲怆。对他们家族的灭门遭遇深感不幸。
“他们为啥要告诉我这一切?既然,斑斓已经走在了前面,已经走进了他们的圈子,我也不得不跟随其后。”庚希思忖。
天罗地网也好,万丈深渊也罢。在所不惜。
......
庚希走上天台,冷冷的风吹过,门口竟然站着一人,是刚才的那位女子,丝质纱裙装点在罗裙之外,她对着庚希,缓缓回过头来,摘下面纱——
庚希差点叫出声来,这是和璟妃几乎一样的脸。但是脸上有很深的一道伤疤。女子很快匆匆离去。
宫内,盈月略亏,进入下行周期。
今晚斑斓有事外出。她还记得第一次夜出的场景——
“小姐!庚希在含元......含元殿找出了诅咒社稷的银钉。这下不好了!”出门办事的莫云又急速折回,她说话有点哆嗦。
“别急,你慢慢说。此事与我们无关,为何你慌张?”
“我对不起你......”莫云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尚仪局的事。
斑斓冷静了一下说:“我不怪你,莫云。我们是一块的。”
“璟妃登门来了。”莫云的头垂在胸前,像犯了错的孩子,“会不会来调查此事。”
“我猜不一定是,不要自己吓自己。”斑斓看了她一眼,里面有嗔怪、感激和相依为命。
......
斑斓跪倒在璟妃面前——
“欢迎姐姐到访。”
“放心,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借一粒棋子。”璟妃打量了一眼屋内。
“如非要’选一粒棋子‘,让我来充当。请你不要再追究其他。”斑斓战战兢兢。
“我不看重其他。”
“感谢您的不看重之恩。为何您会选中我这无名小卒呢?您要我怎么办?”
“明晚。有人来接你。”
“为——什——么?”斑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为什么选我?”
“告诉你也无妨,有了你,我一定会有一对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