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等二人继续往目的地进发,整个地下宫殿虽然金碧辉煌,但是毫无一线生机。细细想来,这里既没有春季的小虫、夏时的月季、也没有秋季的秋月、冬季的雪景,徒留有一个宽敞的密道。
斑斓觉得,没有喜爱的东西,再豪华的环境也毫无意义。她美丽的眸子静静地仰望着冰冷的路面,即使这里秘而不宣,路面依旧雕刻精美。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是她第七次来到这里。初次来到这里的是因为,父亲的密友,郭将军的一封信——
回忆浸润了她的心上。记得那时候,时值四月,万物复苏。
“公主,您父亲托人给您送来了东西。我帮您送过来。”来的是女官得尔替,得尔替和斑斓一起从西域进京,她现在在宫里当差,等着有机会和远赴西域的马队一起回去。她远远朝斑斓跑来——
“公主您好吗?”她拉着斑斓不肯放手,上上下下像打量珍宝一样看着斑斓。斑斓比刚进来时候稍稍瘦了一些,但因为大t的水土润湿,也更加白了一些,看过去更像了几份汉族女子。斑斓的眼睛似水,她的长发如云,最美的容颜驻守在最好的年纪。
“公主,您和仙女一样美。”得尔替俏皮地说。
“我很好,你们呢,都还好吗?”斑斓也热络地拉着得尔替的手,突然想到了周围的眼光,宫内的条条框框规矩——拉帮结派的嫌疑,赶紧放了下来。
“这茶叶都是,您父亲亲自为您挑选的。”得尔替突然提高了说话的音量,冷不防把什么东西塞到斑斓的手里,“我先走了。公主,您保重。”
......
来自家乡的从小的朋友,总是令人感动。回到屋里,关上了门,斑斓才敢打开这褶皱的信封。
里面有两封信,第一封是父亲写的,他们在家中很好,也很挂念她,让她自己保重身体,让他听郭将军的教诲。
第二封信是郭将军写的。里面只有一首诗工整的诗——“锦绣年华入京城,飞名利碌为家园。可心耕耘一百丈,近处着力更一方。涛海惊浪客作古,出望繁华是家乡,升得逸刻翩如絮,天问我古将作难。”
这信看过去像是自述,但似乎总觉得有些牵强。由于事务繁多,斑斓不得不把这事放在了一边。
夜里莫云办事回来,斑斓把这些寄给她看,莫云的汉字才学了不久,她按照每句的第一个字竖着念:“锦,飞,可,近。”
“璟妃可近?”斑斓不由重复了一次。边上还有一幅画,花团锦簇,每一朵盛开的方式与众不同。”
“逃出升天。”莫云读了后四句的首字。
原来这是一首藏头诗。两个人差点跳了起来。
难道隐秘的出口,近在眼前?
四月未央,戊时已过。璟妃派人叫她来骑马。因为有信的嘱托,斑斓和莫云赶紧去了马场。太阳已经落山了,马场里空无一人。
“莫云,你说我们会不会搞错了日期?”斑斓不解地问。
“不会啊,斑斓公主,就是今日。”
欢笑声从身后传来,依旧不见人。仔细一看,马场下方一个青石板被人移开,有人在里面向他们招手。原来璟妃一行人在马场的下方密道等他们。
实在是不可思议。斑斓和莫云弯身下去密道,不知是好奇还是紧张,她们感觉全身的血液涌了上来,甚至有些发抖。但是多多和几匹汗血宝马们已经在“下方”等她们了。
“一起去一个地方罢。”璟妃披着进修团簇披肩,说。
除了斑斓和莫云,其他所有人都显得驾轻就熟,好像大家都熟知这里有一片皇宫的地窖一样。怕斑斓二人迷路,璟妃把自己的识途老马让给了斑斓,而莫云骑着多多前进。
里面金碧辉煌,和右上方皇宫建筑浑然一体,风格一致。
“我们,我们去哪里?”斑斓小心翼翼地问。
“我家。”璟妃骑得很快,声音从前方粗传来。
斑斓有心像搞清楚方位和走势,有心慢下来,悄悄在地上做了几个记号,莫云心领神会,也停下来等她。
结果一抬头,那些前方的同行者均不知去向......两个人只好骑着马奋起直追。
不知为何,路边两侧的火把越来越暗。身下的汗血宝马和多多都畏却不前(回去还大病了一场)......斑斓和莫云不得不下马。斑斓身上还贴身带着郭将军的“信”,两个人觉得横竖还是要冒险赌一把“璟妃可近,逃出生天”,于是两人只能壮着胆循着火光前行。
她们到了一间很小的房子前停下。里面坐着有很多人。
......
说来也巧,过了几天斑斓路过璟妃的宫院。门口那株朝开暮谢花树更加繁茂了。四周的土层不厚,却开着好些小花,簇拥着这紫色的木槿。有的花瓣片片凋落,和土层里的小花、绿草叠覆在一起,美不胜收。斑斓不由地欣赏了一会儿。
“你来了。”背后是璟妃的声音。每当面对斑斓,璟妃总感觉五味杂陈。虽然她毕竟是令自己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引子。记得那是一夜之间,年幼自己失去了所有;但这阵子相处下来,她感觉到了斑斓的纯真和善良,本能让她隐隐觉得良心不安。
“娘娘,你为啥要救她?”有人蒙面请示璟妃,听过去也是年轻的女子。
“给她一个逃生机会吧。”璟妃看了来者一眼,轻轻回答。
这些天接触下来,璟妃也认可斑斓的聪慧,但命运这个东西?谁有这资格得到怜悯?
“我自己也是个被命运碾压的可怜人而已。”璟妃盖上茶盖,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着说,“谁都有资格得到命运的怜悯。”
整个皇宫看似铜墙铁壁,也.....确实只有一个出口。明年二月斑斓的大婚,其实是一场祭祀。八壹中文網
能不能出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