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之前是贱籍不好来找骆夫人,现在脱籍了来跟骆夫人道个别。”温娘穿着普通妇人的襦裙,脸上的妆容清淡,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跟在红月楼时候见到的大相径庭。
陈秀颜跟红月楼之间的生意在骆闻谦中举后就断了,上次见到温娘还是大半年前,没想到短短时日人发生的改变这般大。
“什么时候出发?”陈秀颜笑着问了几句,温娘都一一答了。
“骆夫人,妾身是个出身不好的人,但骆夫人对妾身的救命之恩和再造之恩妾身一直牢记心底。”温娘双眸灼灼真挚道,“这次能被人看中,赎了身、放了籍,也是因为骆夫人给妾身机会唱的那两首曲子。”
温娘起身恭敬朝着骆夫人行了大礼。
“你不必这么客气,当时也是互利共惠。”陈秀颜笑着说道。
“不是。”温娘坐下摇了摇头,“骆夫人有很多选择,那时候红月楼我已经不是花魁了,是骆夫人选择救了我,还给我机会。”
“我毕竟在你身上用了好药,就当我是不想浪费吧。”陈秀颜不想让温娘有负担。
“骆夫人不必这般低调,妾身的命是骆夫人救的,所以以后骆夫人有任何需要妾身做的事,妾身定当全力以赴。”温娘双眸直直看向陈秀颜,眼底满是认真和坚毅。
陈秀颜有些诧异,无论以后会不会再相见,这份承诺她有些动容。
“你等我一会儿。”陈秀颜让骆闻瑟帮着招待,自己回房去了书房,她把自己会的曲子都写了,足足写了三首,再多的她也拿不出来了。
等陈秀颜回到堂屋的时候,手里拿着三张曲谱,“这些送给温娘子,祝温娘子未来可期,一帆风顺。”
温娘没有再谈交易,而是恭敬收下,真诚道谢,并留下了能找到自己的联系地址。
陈秀颜这回是真的诧异了,短短时日,一个还没进门的妾侍已经能有自己的人脉路子了?
等看清手里的地址,以及姓氏后陈秀颜挑了挑眉,“江姓,吏部侍郎府?”
温娘点了点头。
“是刚进京的,之前在哪?济南府?”陈秀颜笑问。
温娘惊讶的接着点头,“骆夫人认识?”
“我能问问你,府内的人脉是谁为你提供的?”陈秀颜问得直接,温娘眼底浮现笑意,这是亲近才会直问。
“江五小姐。”温娘一点儿没有隐瞒,“也是江五小姐牵线,我才能进府当妾。”
陈秀颜笑了,江五小姐这是要崛起了啊。
“江五小姐是个好人,只要对她忠心,她不会辜负。”陈秀颜指点了一句,温娘眼睛微亮,笑着道谢。
“今日的事,如果江五小姐问起,你可以直说,但曲子的事就别提了,治病的事可以说。”陈秀颜的话温娘听了直点头。
七月初一,足足三十辆马车,骆闻谦一家十二辆装行李,五辆坐人,晏安跟他们同行,连人带物的也有十辆马车,另外的三辆是陶老和王雅杰他们的,他们今日进京了,能同一段路。
威扬镖局这次出动了足足三十人,十人护送陶老,二十人跟着骆闻谦他们去太原府,浩浩荡荡出沂江县,沂江县不少人来送行,陈秀颜的娘家人也全部都来。
刘氏哭得不能自已,又不舍又高兴。
陈秀颜有过一次远行的经历,待得住,骆明心几个小的是头一次出来,兴奋劲十足,但路程过半人也疲软下来了。
这次骆闻谦有任命文书,一路沿着官道,入住驿站,行程还算顺利。
七月过半,中元节,骆闻谦一行人也进入了山西境内的平定州,当晚入住了平定州驿站。
恰逢中元节,当天中途都没有歇息,在夜幕降临前就入住了驿站,骆闻谦向驿丞出市了任命文书,然后得了一个较好的院落,还有小吏殷勤的打来热水,送来饭菜。
两间正房,骆闻谦和陈秀颜住了一间,袁太太住了一间,一路过来,袁太太胃口不是很好,苏婆婆亲自去厨房给袁太太做了粥,顺带连陈秀颜一行人的都带上了,一路急行,还是吃些好克化的。
陈秀颜在院子里走动,坐着、躺着太久,她急需要运动运动,不然人都僵硬了。
“道士请来了吗?”
陈秀颜正想走出院子,突然听到了隔壁院落传来的声音。
“在驿站门口了。”
“还不快去迎迎,耽误了老夫人你担得起吗?”
陈秀颜没有多想,只想着今日是中元节,人家可能想请道士做法祭祖;想到苏婆婆一人在厨房,陈秀颜走出驿站问了人,直接找去了厨房。
苏婆婆在厨房内的小炉子上熬粥,炎热的天气,额头时常冒出汗珠,后背都有些浸湿了。
“苏婆婆。”
“怎么来了,这么热的天,别来厨房。”苏婆婆催促,陈秀颜拿了个水囊递过去,里头是她空间内的水,一路下来大家的水全是陈秀颜负责了,也是因为有空间水,所以大家伙儿都还算有活力。
“解渴。”苏婆婆心里一甜,这一路有陈秀颜他们相伴,她们走得十分顺当,还记得几十年前她跟太太还有壮丫一起远行,那次自家太太吐了一路,吃了不少苦,人都消瘦了,这次就只是微微不适,人还精神着,她乐得给大家伙儿好生做一顿饭。
“诶,给老夫人熬的燕窝呢,怎么还没好?”一道穿着湖绿色比甲的丫鬟急步走进厨房,还没问清楚就开始谩骂,“小蹄子,是不是又去哪里躲懒了?”
丫鬟瞪了一眼屋内另一个用着小炉子的丫鬟。
“湖绿姐姐,我没躲懒,我是去打水了,听驿站里的人说,后头那个池子是得大师看过风水的,大吉,所以我才会去打水,用池水煮燕窝。”小丫鬟低声解释。
叫湖绿的丫鬟只能又瞪了一眼,并催促,“手脚玲俐些。”
陈秀颜听了一耳朵,当即跟刚刚在院子里听到的隔壁的声响联系在一起了,都是迷信的人,想来是一家的。
“这位嬷嬷可是要去太原府上任的通判家的下仆?”湖绿说完还不走,跟苏婆婆说上话了。
“是。”苏婆婆一口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