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琤知道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不然完颜旻不会突然倒戈,明明之前都计划好了,他一反水,事情完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三王子,我完颜家世代保家卫国,咱们鞑靼王是不讲究连坐的,到时我一人死自然能保全完颜府内的那些人命。”完颜旻毫不畏惧的看着呼延琤,然后扫视了一圈朝着他包围过来的侍卫。
“及时收手方能有一线生机,你们不要跟着他一错再错。”完颜旻略显悲痛道,“之前是我的错,不该引诱你们,但现在你们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了。”
完颜旻对于自己的生死很是平静,自从知道呼延琤的狠毒计谋,他与之合作的心思已经淡了。
呼延琤看出自己对安宁公主的觊觎,因此提出计划,拉拢自己,可没想到呼延琤并不打算放安宁公主一条活路。
那是自己心目中神女般的存在,竟然被呼延琤随意决定处置,他不允许,就算得不到,他也不会毁了。
前日,呼延琤让人传话要见自己,商讨的就是今日接亲上的事宜,完颜旻还把调动自己私养军队的令牌给留下了一半,能二合一的令牌,即使只有半块也能调动他名下的五万私军。
离开后,他想到得把他从江湖之中寻找到的得力武林人士的情况跟呼延琤汇报一下,就杀了个回马枪,然后就听到了呼延琤跟心腹下人的对话。
“三王子,等上位后,真要把安宁公主转嫁给完颜将军?如果让完颜将军得到安宁公主,那可是把跟褚国友好往来的纤绳交到完颜将军手里了。”心腹下人的话直击重点,“完颜家能养那么多私军,可谓是富可敌国,再有了这一层关系,就不怕他反了吗?”
呼延琤冷笑道,“怎么可能,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安宁公主和呼延玦必死无疑。”
“褚国虽然重视安宁公主和她生的儿子,会为了他们跟鞑靼国保持这么多年的友好往来,但归根结底并不是他们的功劳,而是为了百姓,他们只是一个由头;可如果他们死了,即使再重视,褚国也不可能为了已经死掉的人就轻易发动跟鞑靼国的战争。”
“可如果他们还活着,褚国为了以后鞑靼国的王是安宁公主的儿子,没准会搏一把,跟我们打这一仗。”
“所以他们死了比活着对我更有好处。”
心腹下人笑着附和三王子英明。
完颜旻在暗中听到这话,心底一直以来的坚持突然就粉碎了,他从一开始为鞑靼王室效力,只是得过且过,没想争权势地位,后来看到可汗新娶的妻子是安宁公主,他才慢慢起了野心,想着就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或许内心深处有过想取而代之的想法,所以他才会壮大完颜家族,养私军,就想着没准有一天真的有这个机会了。
可鞑靼王和安宁公主之间的恩爱让他却步,他不想破坏那美好又灿烂的笑容,他想着自己比鞑靼王年轻,没准能等到鞑靼王先死,或许他就有机会了。
然后这个机会来了,呼延琤找上了自己。
就算不是自然死亡,被自己的儿子毒死,那也是鞑靼王自己的命运,跟他没关系的。
可现在这个人想动安宁公主!
“不过三王子,安宁公主如果死了,完颜将军那?”
“一个女人而已,完颜旻再迷恋还能不要自己的权势地位和钱财?”三王子不屑道,“如果真在意,真在乎,真非卿不可,他怎么还会成家立业,延续子嗣,可见女人并不是最重要的。”
之后两人的谈话完颜旻没有想再听,他已经黑沉着脸离开了,他对安宁公主的重视到底如何,会让呼延琤看到的。
今日这一出就是完颜旻想让呼延琤看到的,别说地位和钱财,就连命都是可以不要的,他最大的期望就是安宁公主的平安和幸福。
还好在起势前认亲了呼延琤的真面目,不然他都来不及挽回,这般想着完颜旻看向了站在高台上的安宁公主,一如二十年前初见时的雅静和美丽。
完颜旻越过两国边界线,是做探子,为了打探褚国的繁荣和风貌,好让鞑靼国借鉴成功的经验,发展壮大国家。
那时候虽然两国还没有互通友好往来,但也算和睦,边境很安定,百姓偷偷交易是常事。
完颜旻在鞑靼的时候就学习了褚国的语言,又伪造了户籍证明,准备工作充分,所以在褚国境内行动还算便利,他花费两年几乎游览了褚国的一半地域,最后去的就是京城,也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安宁公主。
当然那时候他不知道对方是公主,只觉得自己见到了最漂亮、最心善的姑娘,那是元宵节的灯会,安宁公主靠才情猜对了灯谜,对上了对子,获得了最漂亮的仙女花灯,不过被一个孩子撞到,花灯被内里的蜡烛引燃,毁了。
安宁公主笑着蹲身揉孩子发顶,温声细语宽慰吓到哭泣的孩子,还给孩子买了冰糖葫芦。
但在孩子高兴离开后,她看着只剩一根提棍的花灯露出一丝委屈、难受的神情,那时候她也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手里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奖品,最后也给自己买了一串糖葫芦,瞬间又哄好了自己。
完颜旻嘴角含笑,陷入往日的回忆。
呼延琤看着殿内的局面,面色冷然,恨不得一剑杀了完颜旻,但他不能这么做,“完颜旻,你狼子野心,趁着父汗病重把控朝政,现在更是想毁了五弟的婚宴,你居心何在?”
“三王子看来脑子不太清明。”完颜旻理了理身上穿着的朝服,“我是给五王子送庆贺礼物来着,顺应鞑靼王的君意,也是顺从鞑靼百姓的民意,在五王子大喜的日子为他请可汗的位子,称得上双喜临门。”
“我想可汗听了也甚是安慰。”
“父汗还没……”三王子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殿内的众人都听明白了,“你这不是咒咱们鞑靼国的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