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生曾说过赵以方资质奇佳,虽然没有练过武功,但自己这些年传武的情形他都曾见过。
耳濡目染,自己的剑法早就烙印在赵以方的内心,只等他融会贯通,一日千里。
赵以方在一间无人的破旧房屋内,闭目凝神,回思刘信生身前传武时的情形。
刘信生算不得什么武学高手,所传的剑法也极为浅显,但也正因为此,赵以方才有了由浅入深,铸就基础的机会。
武道有十境:铸骨,凝气,修元,溶元,建梯,登天,入云,超凡,成圣,天人。
刘信生与严逸春都是凝气境的修为,相交于寻常武者的强硬体魄,他们的体内,已经有真气流转。
而赵以方过去十九年,从未接触过武道,就算是寻常铸骨境的武者,他都不是对手。想要以武力打赢严逸春,怎么看都像是痴人说梦。
夜色已沉,屋外有风。
赵以方以树枝作剑,开始练起刘信生的剑法,起初练剑,还多有凝滞之处,但随着赵以方一遍遍的熟悉,刘信生所传的剑法也越来越流畅。
赵以方经过反复回思,确定刘信生身前所传剑招,并无遗漏后,这才掏出刘信生曾当做离别礼,赠送给他的剑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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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飞屏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在六街交汇口,一个不学无术的落难公子,要一人一剑挑战飞屏城的新城主严逸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当他们见到往日那不可一世的少年衣衫褴褛,站在街口时,均感到震惊。
“谁不知道他不学无术,从不练武,却还在这拿柄剑,装模作样!”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不去逃命,却来这送死!”
“管他呢,都不是好东西,让他与严逸春拼个同归于尽才好。”
“同归于尽?严逸春恐怕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他戳死!”
……
赵以方对于围观百姓们的议论声置若罔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人群间,等待着严逸春的到来。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个衣衫华贵的青年,坐于马上,缓缓行来。
这人自然就是飞屏城的新城主,严逸春。
严逸春的身前有赵以方曾经的仆人,恶霸白游开道,身侧有宁秀摇曳身姿与他并骑而行。
他的身后还跟有众多配剑同门与持矛甲士。
众星捧月,将严逸春衬托的是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随着他的出现,围观百姓立即安静下来,纷纷向严逸春恭敬行礼。
严逸春轻轻呼出一声,“免礼!”
百姓们这才起身。
严逸春在赵以方不远处停下,冷笑道:“刘信生身前可曾享受过这等敬仰!”
赵以方满脸不屑,没有答话。
严逸春也没有生气,讥讽道:“我本来是想让你活过春节,但你既然嫌命长,那我就成全你!”
赵以方平静道:“我只是想为刘信生报仇!”
“报仇!”严逸春猖狂大笑。
他身后同门,兵士,围观人众也相继笑出声来。
远处,看热闹的黑衣中年男人与枯瘦徒弟却是一脸的怜悯。
徒弟埋怨道:“师傅,这小子原来是个疯子,总爱在人前说大话,他练剑才几天,就敢挑战严逸春!这种自己找死的人,我们根本不用救他!”
中年男人轻轻叹了一口,说道:“养尊处优,受人阿谀奉承久了,反而成了井底之蛙,只道身边的人都是他所认为的那样。让他败给严逸春也好,至少能让他真正的看清自己!”
赵以方轻轻抽出手中剑,向严逸春说道:“我来这不是来与你做口舌之争,出手吧!”
“出手!”严逸春满脸的讥讽,说道:“你也配和我交手!”
这话说出,严逸春身后的同门中已有人附和道:“街边乞丐,也配与我们城主交手,他能应邀而来,已经是你莫大的荣幸了!”
围观的百姓中也有人为了讨好严逸春,向赵以方羞辱道:“城主杀你就向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小子如果还有自知之明,就快横剑自刎吧!”
赵以方握剑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严逸春。
严逸春冷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来,你既然想死,我怎么都该遂了你的心愿。白游,你去替我杀了他!”
白游一脸错愕,为难道:“城主,我只是个街边地痞,不懂武功啊!”
严逸春笑骂道:“蠢货,街边地痞,最擅长的不就是撕扯扭打吗,你不懂武功,这小子也是一窍不通,你俩都是城中出了名的恶霸,正好今日分个高低,看看谁更狠,更毒辣!”
白游一脸恍然,忙道:“对,城主说的对,这小子连扛起十斤面的力气都没有,杀他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赵以方一脸厌恶,对严逸春道:“我是来杀你的!”
严逸春戏谑道:“你能杀了他,我就给你机会跟我交手!”
众人又笑了,谁都看得出严逸春是在戏弄赵以方。那白游之所以被称为恶霸,就是因为他手段狠辣,善于欺压不懂武功的寻常百姓。
而此时没了刘信生做靠山的赵以方,不正是那最为平凡的普通人吗!
白游满脸自信,走向赵以方,杀赵以方既能替自己出气,又能讨严逸春开心,这手到擒来的一箭双雕之功,他没有理由不要。
赵以方仍是一脸平静,视线只是汇聚在严逸春身上,对于将要走到自己面前的白游视而不见。
白游在赵以方身前停下了脚步,他狞笑道:“公子,今天就让我白游,用拳头来伺候你!”
这话说完,白游提拳向赵以方砸去。他下定决心,要在人前狠狠折磨他一番,让他跪地求饶,彻彻底底丢了尊严后,再要了他的命!
然而他的拳头只抬起一寸,就突然终止。
他双眼凸出,喉咙格格作响。
他的喉咙插着一柄剑,赵以方手中的剑。
六街交汇口,聚集的人虽不少,但在这一刻,他们却全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愣住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没有看清赵以方如何出剑,但白游却真真切切的死在了他的剑下。
远处观战的中年男人,目光一凝,有惊讶,有诧异。
赵以方将剑从白游的喉咙里拔出,剑尖指向严逸春,语气平静如老井,缓缓道:“到你了!”
严逸春眼角抽搐,过了片刻,神情终于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杀了个恶霸也没什么了不起,至多只能说你才是这城里的第一恶霸!这么多人看着,我也不能食言,现在就由我亲自对付你!”
说完,严逸春突然从马上跃起,稳稳的落在赵以方面前。
他面带笑意,一手放在斜插在腰间的剑柄上,冷声道:“你是知道自己在这城中早晚都是要死,与其不明不白的窝囊死去,倒不如弄个满城风雨,让全城人知道你是为了替刘信生报仇而死,好赚取个有情有义的名声!呵呵,我不会成全你,我要一剑剑折磨你,让你在全城人面前向我跪地求饶!”
赵以方沉声道:“你错了,我来这里是为了杀你报仇,可没你说的那些心思!”
严逸春嘲笑道:“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严逸春突然出剑,刺向赵以方!
这一剑直刺赵以方右臂,他这第一剑要断去赵以方一臂!
赵以方没有丝毫慌乱,在这一剑将要得手之际,他突然挥剑一划,竟是将严逸春这一剑给隔开!
众人无不感到惊讶,刘信生死后,严逸春已经成为了全城第一高手,而赵以方来到飞屏城至今,也没听说过,他有过练武的经历,他怎么可能隔开严逸春的一剑?
侥幸!
一定是侥幸!
严逸春似乎也这么认定,他眯眼仔细端详了赵以方一番后,再次出剑,这一剑比之前那一剑更快更猛!
这一次,赵以方仍是只出一剑,铮一声响,严逸春的剑再次被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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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