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卓走了,云奕也离开了,如果不是赵以方对他们二人还算是了解,真的会怀疑他俩这么有默契,是不是有些不可告人的关系!
俗称,有一腿!
深夜,月光如丝,舒华落下。
赵以方斜靠在椅子上,望着立在眼前的一刀一剑。
剑名为相逢,短刀,赵以方将其取名为入北。
剑客负剑,刀客悬刀。
赵以方有些迷惑,剑客飘逸如仙,像王焕之那般,一剑在手,睥睨天下,无人敢轻视。
但刀客也不遑多让,刀圣聂隐,手中有刀,便能一往无前,九境杀十境,霸天一式,力扛天劫。
云奕,风流潇洒,谈笑间,身前无敌手。
练刀,练剑,都很吸引人。
小诺提着食盒走了过来,赵以方和煦一笑,“我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吗,怎么还给我送吃的!”
小诺语音温柔,“殿下晚餐用的不多,这又到深夜了还没休息,小诺想着殿下这会儿一定有些饿了,所以去熬了一碗莲子羹,给殿下送来!”
赵以方望着这个样貌身段都能称的上出色的年轻侍女,内心充满喜悦,他摸了摸肚皮说道:“嗯,确实饿了!”
小诺灿烂一笑,从食盒内端出莲子羹,递给赵以方。
赵以方舀出一勺,送入口中,“好吃,真甜,小诺的手艺,一直在进步!”
面对太子的夸赞,小诺俏脸一红,“殿下喜欢就好!”
“当然喜欢,不管是手艺还是人,我都喜欢!”
小诺神色羞赧,双眸却皆是甜蜜之意。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我这个时候出现,是不是很不合时宜啊!”
赵以方循声望去,就见到一个背负长剑的中年剑客,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能不露痕迹的出现在皇宫,当然是顶尖高手,而这座天下,负剑又能称之为顶尖高手的,王焕之当然是其中一位。
赵以方虽然知道眼前男人剑道绝顶,但他并不觉得他能瞒过坐镇京城,便可傲世天下武人的赵复滖。
他忍不住好奇,询问道:“你和赵复滖见过面了?”
王焕之笑了笑,“哪有叔父不偏袒侄儿的,我说来这里,是给你侄儿一点好处,他就大大方方的让我进城了!”
赵以方将信将疑,“好处?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王焕之没有说话。
赵以方立时会意,叫小诺先行退下。
王焕之这才开口说道:“在北朝,我曾说过要传你剑式,我王焕之向来是言出必践!”
赵以方愣了愣,皱眉说道:“那次你劝我不要向前,说是答应了才传我剑式,当时,我可是没有答应!”
王焕之解释道:“那天的话我没有说完,你答应了,就传你一式,你不答应继续向北,就传你两式!”
赵以方一脸错愕,“是这样吗?”
王焕之脸色阴沉,“你不想学?”
赵以方连忙说道:“想啊,当然想,剑尊亲授,谁不是梦寐以求!”
王焕之神色稍缓,“你的全剑诀,领悟到了第几式?”
赵以方伸出两根手指,“二!”
王焕之嗯了一声,“不容易了,陈泽川也不过从中领悟到了四剑!”
赵以方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我觉得,我这辈子大概只能领悟两剑了!”
王焕之扯了扯嘴角,“你小子和我玩什么欲擒故纵,你是想让我指点你领悟那第三剑!”
被戳破心中小九九的赵以方依旧嘴硬,“剑尊前辈误会了!”
王焕之哼了一声,“似你这等厚如城墙的脸皮,世所罕见!”
赵以方一本正经的说道:“谢前辈称赞!”
王焕之哑然失笑,“全剑诀三式需要境界支撑,你虽然迈入了六境,但想要催动全剑诀三式,不入七境,也是痴心妄想,所以说就算你现在领悟到了第三式,也是无用!”
赵以方无奈一叹,“那你问我全剑诀领悟到几式是什么意思?”
王焕之转头凝视赵以方,“我接下来传你的两式剑式,恰好融入到你的全剑诀一二式中,让你的全剑诀,威力更强,杀力更大。”
赵以方眼睛一亮,“那快传我!”
王焕之背负双手,抬头望天,一副高人风范,“很简单,我要传你的两式剑式,只有两个字,释,敛!”
释!敛!
王焕之解释道:“所谓释,就是大开大合,将剑力发挥至极致,剑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所谓敛,就是将强大剑力,敛为一处,不有丝毫浪费,皆打在敌人身上!”
赵以方陷入沉思。
王焕之继续介绍两式精髓。
天微微亮,赵以方神采奕奕,王焕之面露赞赏。
聪明!
难怪修行一年多,就能掌握聂隐的成名绝技。
一道声音破空响起,“剑尊何等身份,也来抢别人的徒弟!”
王焕之仰头大笑,“我王焕之的剑道只传赏识之人,何来师徒一说!你云奕既已准备出城,又干嘛来多管闲事!”
云奕的声音再次响起,“师兄,你我都是聂隐的徒弟,你可不能另投他派啊!”
王焕之沉声说道:“多嘴,既然你还恋恋不舍,那我王焕之便出剑送你出城!”
说完,王焕之身形瞬间消失。
云奕回应道:“那我云奕,也出刀欢迎前辈与我一同离开!”
天空之中瞬间光芒绚烂,整座洛安城犹如白昼。
一直旁观在侧的赵复滖哑然失笑,“在京城这般放荡,真当我赵复滖是好脾气!”
赵以方抬头望着重新归于平静的天空,目光神往。
用刀还是用剑,此刻已有答案。
谁言剑客不能悬刀,谁言刀客不能负剑?
我赵以方用剑也有刀,用剑不输王焕之,用刀不弱聂隐,云奕。
我赵以方,一直不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
已无睡意的赵以方走到相逢、入北两柄兵器前,左手握剑,右手拿刀。
说走就走,哪里需要选什么日子,哪里需要什么准备。
他换上衣衫,披上披风,将梁卓送给自己的相逢剑负在身后,将云奕送给自己的入北短刀悬在腰间,又扯了扯披风,悬于右侧的短刀恰好被披风遮住,不被发觉。
他又来到铜镜前,望着自己这副装扮,很是满意。
但他又觉得少了些什么,思来想去,最后寻了顶草帽戴在头顶,贴上提前准备好的人皮面具。
他又照了照镜子,这张面皮虽然丑了点,但配上这身装扮,已经很像一个江湖武人了!
他不再多想,趁着蒙蒙亮的天色,悄然出城,向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