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金子晖一脚踢开房门,大声嚷道:“金如玉,还不起来,比武就快开始了。”
温如玉抚着宿醉的额头,回想起昨晚的事,神情变得凌厉起来,眨眼又恢复如初,缓缓起身穿衣梳洗。金子晖直接坐在桌旁,看着桌上七七八八的酒坛,歪歪斜斜,随手拿起一坛往自己面前的酒杯倒去却发现滴酒未出,换了一坛亦是如此,坛坛皆是空的,自语道:“全没了?”金子晖有些扫兴,于是对着金如玉连问道:“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你不知道今天比武吗?你这样子能行吗?”
金如玉不屑道:“我金如玉就是再不济也能把你打趴下。”
金子晖气极,双目圆睁,嘴里吐出一个“你!”字,未了,却见金如玉右手直直地往他脖子上抓去,他立即一个侧斜避开了,金如玉见状,右手化为拳头直攻他的心脏处,金子晖随即伸出拳头与他相抵,手还在挡着,下盘却被钻了空子,瞬间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金子晖出了洋相,顿时满面通红,眼中怒火直冒,“金如玉,你别太过分,仗着自己功夫不错就肆意妄为,你可别忘了,你生母是谁…你不过是伯父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金如玉一甩衣袖,绝尘而去。身后的怒骂声还在继续。
这边,比武已经开始了,只见两个人上台相互承让一番,便开始打了起来,你一拳我一拳,你一脚我一脚,招式也过于简单了些,最后胜的那个人可以说是有些运气在里面吧,可运气并不是永远眷顾你,上来一个把他打败了,这个人倒有些真功夫,连着打败了好几个,这些人惨不忍睹,不是被打到吐血,就是断胳膊断腿。
那人道:“还有人没?若是没人敢上来,这局便是我胜了。”台下的人交头接耳,一时竟无人上来。
我在观望台上瞧着那人一身戾气,功夫招招狠绝,只怕难有敌手,这回怕是要落在他手上了,心里很是不愿,虽说相貌也不差,但他给人的感觉很阴冷,有杀气,跟他站在一起,怕是大气也不敢出,若惹怒了他,怕是活不过三秒吧。我连忙私下里拉拉旁边坐着的爹爹的衣袖,爹爹看了我一眼,随即起身对着众人道:“中场休息下,一刻钟后继续。”
那人有些怒了:“为什么?明明我已经胜出了苏老爷却视若无睹,莫不是那苏小姐不想嫁与我?”
我忙解释道:“公子想多了,公子功夫好,难道还怕其他人。”
那人望向我,一身青衣玄衫,羽冠束发,猜想是苏家的某位客卿吧。
“不必休息,我来和你过过招。”
这一句话正如晴天霹雳,引得所有人都转过头朝后望望,究竟是谁有如此胆色?
“是他,怪不得比武前总觉得少了什么人?”我心里犯嘀咕。
只见那温如玉白衣飘飘,一把白色折扇楞是被他耍的熠熠生风,好似脱尘出俗的世外之人。后面还有一人金子晖,两人之间隔了有一丈远,那金子辉看着温如玉的背影有些冰冷。
那人双手忖着剑,冷眼相看:“兄台,好大的口气,我倒想与你一试。”
温如玉飞身至擂台上,两人相互行礼自报家门,一人一方,打了起来,那人虽攻着要害处打,却一一被温如玉用扇子挡了回来,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
“温公子武艺超凡,这局怕是他赢了。”
“是啊!不出手,不用剑,仅凭一把折扇就能够挡住他的攻击,此人功夫在他之上啊!”
那人听着台下之人唏嘘,握剑的手也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心里明白自己这回怕是必输无疑,但也要坚持到底,不能在这个时候失了底气。他举起剑朝温如玉砍去,温如玉直接避开,一个飞身旋转,退到了擂台边缘。见如此,他对着温如玉说道:“出手吧!”
言及此,此时若再不出手,便是对练武之人的侮辱。
温如玉随即使出折扇,哗啦啦一下,如同利刃一般,直指他的咽喉。那人的剑始终慢了一步,胜负已分。
那人放下剑,“我认输了。”
“我倒想看看这温如玉的功夫到底有多深?”于是朝着台上那人道:“公子怎可轻言放弃?此次比武,三局两胜。”
这句话成功地引起了其他人的目光,我朝着温如玉望去,却与他的目光相交,那眼神意味不明,还有嘴角浅浅一笑,我那点小心思好像被他窥了个彻底,连忙回过头来。
一个青衣小生替他鸣不平:“苏公子怕是有意偏袒于他吧?我记得比武前并未有说过这条规则啊。”
温如玉见我没有作声,直接拿起折扇朝那人挥去,那人举起剑迎接,却未料到那把折扇被灌输了内力,居然把他的剑压了下去。人群中又是一阵唏嘘。两人维持着这种姿势,一个进一个退,眼看着那人被逼到了擂台边缘,已是无处可退,身子已经倾斜,只余双足还在上面苦苦挣扎,若是一个重心不稳即刻掉下擂台。此时一把折扇伸过来,似是一根救命稻草,那人就着折扇一拉,一个翻转又飞上了擂台。那人并未言语感激于他,而是扬起剑直接与他打了起来,众人看着那一把剑与一把折扇在那纠缠不休,突然间剑离了手,飞了出去然后掉在了地上,铮地一响。没了剑就意味着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此次比试他已经败得一塌涂地,颜面无存,转身对着温如玉俯首诚服:“阁下武艺高强,我自愧不如。”说完飞身离去。
苏老爷看着比试已经结束了,便起身宣布道:“今日擂台比武,温公子胜出,既然这一二场比试,胜出者皆为同一人,那么这第三场比试嘛也是由温公子一人参加,至于内容嘛,小女明日会在湘楼设宴与温公子一叙,那时自会知晓,届时恭候温公子光临。”
话说另一边魏无羡几人终是来晚了一步,温晁已从莳花女处取得了一块阴铁,众人又赶往大梵山。从家中偷跑出来的江澄在客栈遇上了温情,在她的告知下,前往大梵山与他们相会。
晚上吃多了点,太早也睡不着加之腹中食物还未完全消化,便来这凉亭中赏月打发时间。今晚月色很美,很明亮,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地上,倒映着人影悠长悠长。
“月月想什么呢?”母亲过来了。
坐在亭栏上的我立时起身接过母亲手里的食盒,与母亲一并坐在石椅上。取出盒中的糕点放在桌上,随手拿了一块尝尝:“是无忧花糕哎,娘,您手艺真不错,今天晚饭我还多吃了一碗,这些天待在家里还胖了不少,要是长此以往,你女儿怕是没人敢要了。”
我嬉笑着,母亲却一脸严肃:“月月你跟娘说说,你对那温如玉温公子印象如何啊?”
“娘,这种事情不好说,等明天见了面才知道。”我敷衍了过去。
“娘看着那温公子不错,我跟你爹都挺满意,此人能文能武,相貌堂堂,言语也是谦恭有礼,与你定是良配,我们能得此佳婿,甚好,只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娘,此人既然这么优秀,那追她的女孩子必然很多,他根本不愁娶不到妻子。那他为何又要来这姑苏娶一个不认识的人,我想他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母亲想了想:“你这么一说好像有些道理。”
“先观察些时日再说吧。”说完拿了一块糕点,递给母亲:“娘你也吃呀!”
人深不知处,兰室。
蓝启仁与蓝曦臣对着席地而坐,喝着茶,谈着这几天的门中宗务。
蓝启仁:“忘机已走了有数日了,不知事情怎么样了?”
蓝曦臣放下手里的茶杯:“刚刚已传了信,说是又一块阴铁被温晁拿走了。”
蓝启仁一脸担忧:“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让那温晁集齐四块阴铁,温若寒所制的傀儡那不就更上一层楼,那不就意味着有更多的百姓遭殃,连带着我们这其余的四大世家也要惨遭迫害。”
蓝曦臣也是神色凛然:“只愿忘机能安全的回到人深不知处,姑苏蓝氏的阴铁也安好无损。”
说罢,蓝启仁沉默不语。
“叔父,若是岐山温氏攻上云深不知处,那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姑苏蓝氏要提前做好万全准备才行啊。”
“嗯。”
蓝曦臣回了寒室,只见案几上有一把匕首,那是他前几天去了剑室,找了一些材料,自己连夜铸造出来的,只是还没有完成。
拿过一旁的小刀,想了想,全神贯注地在刀把上雕刻,很认真,一刀一刀的,不多时,一卷云纹就刻好了。蓝曦臣摸着雕刻的纹路,回想起放天灯的那个晚上,她跟他说过的话。扪心自问:“她会喜欢吗?”
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嵌着琉璃珠子的水蓝色穗子,那是他之前夜猎的时候路过一摊位时,无意之中看到的,觉得有缘便买下了。此时拿来系在刀把上最是合适不过了,做完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又将那把匕首拿在手中细细观摩,之后又郑重地放进了盒子里,看了两眼,关上,又放进了柜子里。
“不知何时才能再次与她相见,将这把匕首送给她。”蓝曦臣眼里的光复又熄灭了,“怕是无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