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人乔装打扮一番,堪堪躲过了守城门卫的盘查,这才出了城。
扔掉头上带的帷帽,在河边把用朱砂涂在脸上的红疹子都洗掉了,又恢复清丽脸庞。
靠着水边的溪石休息下,又看着小乔拿着水袋子弯着腰在溪边盛水,“好险,幸亏你刚刚灵机一动,我们才躲过一劫。”
“还是小姐聪明想到用这一招骗过其他人,我也只是抓住了他们害怕的心理,毕竟谁都怕染上此等疫症。”小乔装满了水,往我这里走来:“给,这下去云梦的路上就不怕渴了。”
云梦是鱼水之乡,我们是乘船而去,一路上怎么会少得了水呢?小乔的担心是多余的,但又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接过水袋,道声谢谢。
虽是主仆,但是共过患难,并且又为我做了这么多,这一声谢谢她当得起,这也是对她的付出一种肯定。这一路上若不是她在旁宽慰,我怕是做不到这么坚强,心里对她充满了感激,她早已不是我的仆人,而是我的亲人。
来到码头,向位老叟买下一艘小船,乘船而去。回头望望,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姑苏,我曾经的家,我如今要彻底离你而去了,思及此,心上一痛,还有那爱我疼我的父母亲,我如今也要离开他们了,心里郑重许诺:爹娘,你们放心,我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船所经之处全是漫无边际的海水,如同人迷茫在黑夜中,前路漫漫,行了大半日功夫,才远远能望见前面零星粉红荷花,心里顿时有了希冀,加快划桨,到接近时,一大片一大片的荷叶连着荷花,粉红配着深绿,这真是应了杨万里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景。看,那根茎上还结了许多莲蓬,这水底下怕是还有许多莲藕吧,怪不得魏无羡总说着她师姐做的莲藕排骨汤最好喝。这莲藕可是云梦的特产呢!别的地方还吃不到呢。只是,却被温氏毁了,这里流满了鲜血。
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荷田,船终于靠了岸。云梦码头,乡民颇多,来来往往,商客交接,好一番繁荣景象。
“老爷子,这莲蓬怎么卖?好吃吗?”小乔来到了一个摊位前,对地上摆着的莲蓬起了兴趣,似乎想尝一尝。
“看两位面生,怕是第一次来云梦吧。”老爷子拿起一个莲蓬,递与小乔尝一尝。
苏晓:“是啊!我与你们莲花坞江公子魏公子曾是同窗,此次是前来探望。”
“原来是江公子的朋友啊!这一袋子莲蓬就不要钱了,你们拿去吃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苏晓说着从怀里掏出荷包,递给他一些散银。
老爷子一直推拒着不要,不能收江公子朋友们的钱,说江魏两公子平日里对他们照顾颇多。
这一场塞银子大战,最终还是老爷子胜了。不由感叹云梦的村民淳朴好客热情。
不夜天伏魔殿,殿中许许多多的人制傀儡张牙舞爪,不断叫嚣,殿首的温若寒正运用灵力催动三块阴铁发生作用,殿下的傀儡们仿佛一下子受到了某种力量催使,兴奋了起来,相互斗殴。温武与温如玉一同走了进来。
“阴戒找到了吗?”温若寒冷冷的问道。
“儿子能力不济,未能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
“我对你们两个真是太失望了。”
“父亲明鉴,此次要不是他一心帮着苏家,与我作对,那阴戒早已到了我手。”
“他说的是真的吗?”温若寒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温如玉,他的话语森冷而又充满了质疑。
“伯父交代的重托我岂敢怠慢,又怎会从中帮助他们,我没有做过的事恕我不能承认。”
“你!”温武两眼直翻,气急败坏。
“好了,你们两个全都下去,自领罪罚。”
温武看了温如玉一眼,甩袖而走。心里怨极了他,连带着自己受罚,他发誓定要寻个机会好好治治他。
路上遇到了江氏子弟,他一听说我们是大公子的朋友,连忙自告奋勇带我们去莲花坞。
“两位公子,这里便是莲花坞了,里面请。”说着还做出了请的姿势。
抬头莲花坞三字悬于上方,从进门到里面一切装饰皆是刻有莲花图案,就连脚底的大理石都是莲花图,果真名副其实,应了莲花二字,这莲花想必就和现代的国花一样的含义吧。
江澄和魏无羡正在教弟子们练剑,有些练得不是很好,他们还手把手的教导:“这里抬高点。”
“江澄,魏婴。”
他们二人回过身,看到我,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魏无羡跑过来,拍着我的肩,笑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
“怎么会呢?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江澄也凑过来打趣。
魏无羡一手搂着我的脖子,一手搂着江澄的脖子,“走吧,快进去吧!”
江澄稍一转身,对着底下的弟子们说道:“你们自己练会啊。”
“公子。”小乔连忙跟了上去。
厅内,婢女奉上两杯茶。连日来为了躲避温氏的搜捕而奔波不停,在此刻的一杯茶中得到了片刻的温馨,终于能停下来歇歇脚了。
我从座位上起身,走向江澄,向他拱手行一大礼。
江澄连忙端起我的手,“苏晓,何故行如此大礼。”
“江公子,苏晓恐怕要在此处叨扰些时日了。”
“这有何不可。”其实,你来了我心里挺高兴的。
魏婴凑过来:“你来了就安心住下,我让江澄吩咐下人给你们打扫两间房出来。”
江澄:“是啊。”
魏无羡在江澄出去了之后便把我拉到一旁:“苏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这你倒看出来了,蓝湛对你情深意重你咋没看出来呢?苏家一事我并不打算瞒着他,便向他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这温氏这些年来着实可恨,仗着自己仙术高又是仙督的身份,对我们这些仙门世家百般欺压,不仅火烧云深不知处,现如今还毁了苏府,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话说,这温旭火烧云深不知处是因为阴铁一事,他毁你苏府又是为何呢?”
魏婴的话说到了点子上了,此事他也起了疑心。
“这,我到不知。”
魏无羡看着我,眼里不明深意:“江叔叔与师姐已经去了清河,想必很快就有了结果,到时几大世家联起手来,温氏纵然也翻不出天。”
他平淡无奇的一番话却引起了我心底强烈的不安,我再三询问道:“你是说江姑娘不在莲花坞?”
“是啊,他们走了有两三天了。”
怎么会,离莲花坞被灭没有多长时间了,江宗主与虞夫人累及惨死,同样的,魏无羡剖金丹给江澄也不远了,我该怎么跟他们说呢,又怎么相助呢,这个时候真是恨我自己,功夫也不咋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园被灭,如今莲花坞也帮不上忙。
“苏晓,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回过神看着他,眼神带着悲伤,并郑重一问:“魏婴,你可想过若是温氏来讨伐莲花坞,你该当如何?”
“温若寒还不至于这么心急吧,再说莲花坞并没有得罪于他。”魏无羡心知肚明,只是嘴头上不愿承认罢了。
“他温氏想杀一个人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你的顾虑不无道理,我晚上同江澄说说,商量一套防御方案出来。”
到了晚饭时间,廊下摆上一饭桌,四菜一汤,青红搭配,仅是这色香味就引得人胃口大开,连日来的风餐露宿,在这一刻终于能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了,轻轻夹起一根小白菜,口里尝了尝:“好吃!”
眼及处湖前桃花,争妍斗盛。此时不仅能吃到可口的饭菜,还能一赏花景,好不惬意呀!
这糖醋鱼回味无穷,待放下手中的筷子,瞥到站在一旁的小乔,出声道:“你也坐下啊,和我们一起吃。”
“这不太好吧。”
“你家公子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魏无羡正准备吩咐下人再备双碗筷来,不料这时虞夫人来了。
“江澄,家里来客人了,怎么也不事先给我说声。”人未到,声音却先一步传到了我们耳里。她一身蓝衣,挽作妇人髻,鬓上点着一两朵小黄花,右边斜插一支银簪,简单大方。
我瞧着魏无羡从虞夫人来时就一直站着,看来他是极怕了这位虞夫人。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微微福了个礼:“虞夫人安好,原是苏晓不对,不请自来又未先向夫人问好,实乃苏晓之过。”
江澄也站了起来:“娘,这不关苏晓的事,是我,我想着家里来个人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向您禀告。”八壹中文網
“那你呢,魏无羡,你怎么也不跟我说?”
魏无羡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嗯嗯啊啊的。
“啊什么啊,问你话呢?”一句话蹭的魏无羡手足无措,低着头像个受训的孩子般。我瞧着心生好笑,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就怕母老虎。
我挺身而出:“虞夫人现下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何苦还要为难魏兄。”一句话引得三人齐齐望着我,他二人的眼中皆露出担忧的神色:你完了。
虞夫人压下心头怒意,本来等着挨骂的,却不曾想到她有此一说:“你叫苏晓是吧,你,很有胆色,江澄应该跟你多学学,将来当了家主才能震慑得了下人。”话是对我说的,眼神却望着魏无羡,她处处针对他,对他说的话也是咄咄逼人,难怪魏婴这么怕她。
江澄见此喊了虞夫人一声,虞夫人这才微微收敛道:“都坐下吧,你也过来一起吃。”
虞夫人虽然面上不善,言辞犀利,字字珠玑,这和她从前的千金身份有关,自己的丈夫心里住着另一个女人,爱而不得这才造就了她既放不下她尊贵的身份,又不愿委曲求全,她只是急需一个发泄口,而那个人正好是魏婴,而魏婴好巧不巧就是她夫君心心念念之人儿子。但其实她也是一个面恶心善的人,对下人也是极好的。
我再次起身,对着虞夫人微微行礼,眼里尽是敬佩之意:“苏晓多谢夫人,不介意与下人同桌。”
我所说的下人不仅仅是指小乔,也是她口中的魏婴,坐在旁边的江澄与魏婴心上一惊,连忙望向虞夫人,只见她气定神闲地吃着菜,就好像刚刚没听到一样。
小乔受宠若惊,瞥向我,“主母都发话了,还不快过来。”
小乔从一旁跳脱了过来,脚步有些欢快,对着虞夫人盈盈一礼:“多谢夫人。”这才落了座。
一顿饭,虽然氛围有些压抑,但好在也算吃完了。
第二天我便央求魏无羡与我一起练武,江澄也参与了进来,我明白只有自己不断地强大,才能打败敌人。江澄也在进出云梦的各个卡口都增派了人手,一有异动及时来报。
一连几天与他们交手,武艺渐有所成,比如从魏无羡处学来了许多新招式,擒拿手,翻云梯,还有一些防身技巧。
这天与往常一样,我们三人齐聚比武台,魏无羡双手抱怀,望着对面的苏晓嬉笑道:“要不我们换种方式?老是这样怪没意思的。”
江澄也颇有兴趣:“怎么个比法?”
“苏晓,今天换你来攻击我,正好我也试试这几天你学得怎么样。”
“好啊。”
魏无羡又望向江澄:“要不你也来,你和苏晓一对,看我怎么仅凭一人之力将你们俩打趴下?”
江澄愤愤不平:“言之过早,这回还不一定是谁先趴下呢?”
我与江澄两人眼对眼,应证了对方心里所想,随即旋风般伸出右拳直往魏无羡双肩袭去,我们两人左右夹击,魏无羡左脚轻点脚尖,右脚微弓,展开双臂,倾倒着身体往后退去,原本想着这次他避无可避,可他在退了十几步之后一个翻身来到了我们的侧立面,我们两人又折转过身,对着魏无羡连番轰炸,手上拳头打不过,还被他捉在手里,着实气恼,蹲下身子,左脚定住不动,右脚去绊他腿,他却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一计又以失败告终。魏无羡得意洋洋示威道:“怎么样?”
趁着这个当口,我朝江澄使眼色,他连忙一拳砸向魏无羡,魏无羡眼疾手快,拉过一旁的我作挡箭牌,不经意间还扯下了我的青色发带,顿时青丝飞扬,江澄伸出去的拳头也连忙收回,二人就这么齐刷刷地看着我,好半天才醒过神来,魏无羡惊愕之余还不忘从嘴里吐出一句话:“你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