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宗主,聂宗主,你们来了。”金光善笑脸相迎,“二位就暂且先到金鳞台等候,待众人到齐了,再由子轩带着大家前往百凤山。”
“金宗主,怎么不见阿瑶?”
金子轩:“二弟和三弟被父亲派去布置围猎场地去了。”
“哦。”
江澄携着江厌离带着几个江氏弟子拾阶而上,此时的江澄已不同以往,他已是江宗主了,莲花坞在他的带领下已日渐辉煌,有了以往的光彩。金光善撇下他们二人,走上前迎接:“江宗主,可喜可贺啊。”
“江澄,不,该叫你江宗主了。”苏晓今日着了一身水粉色纱裙,头上简简单单插了两支粉色玉簪,头发在脑后披散着,今日这身打扮衬得气质更加突出,也与今日这气氛很搭,她快速地从蓝曦臣旁边走到了江澄跟前:“离姐姐。”
“江姑娘,夫人已在殿内等候多时,苏姑娘不妨陪同一起前去吧。”
江厌离:“好。”
“金夫人”
“厌离啊,你可来了。”金夫人一把上前抓住江厌离的手腕,“快过来坐,苏姑娘也来啊。”
“哦”苏晓看了看,就在旁边选了个位子坐下,听着他们二人在前头寒暄,无非就是夸赞她儿子,别的都挺好,就是不会说话,然后也夸下江厌离,顺带也暗指二人很般配,天作之合,希望江厌离再考虑考虑这桩婚事。
“夫人,厌离的婚事自当由父母做主,”
江厌离这话倒是高明,不好直接拒绝就搬出父母亲来,可父母已经不在,金夫人到哪去商量,现下也只能是长兄如父了,这个江澄可是挺赞成这门婚事的。
“苏姑娘,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金夫人见说不动江厌离又转而问起苏晓来了。
正在冥想中的苏晓吓了一跳,连忙应到:“哦,没什么。”
“苏姑娘觉得我家如玉怎么样啊?”
“啊,挺好的。”
“如玉啊,这一趟从不夜天回来,天天总在我面前提起你,说姑娘花颜月貌,冰雪聪慧,有一颗玲珑七巧心,待人温和,知书达理,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二公子怕是谬赞了,苏晓怎担得起。”
“如玉一直对姑娘父母的事怀愧于心,姑娘若是思念父母亲过甚,不妨在我这多住些时日,把我当做你的母亲也未尝不可。”
一听这话着实把苏晓惊到了,江厌离也看着金夫人,很是惊诧。
“敢问三公子是夫人的什么人,难得夫人如此苦心为他筹划,只是苏晓已有了意中人。”
“那看来是如玉福薄了,他是我的一个姐妹的孩子,当年”
“夫人,宗主派人传话过来,夫人与两位姑娘该动身了,前头的各位公子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夫人身边的侍女从门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那我们走吧,厌离,来”说着,金夫人拉着江厌离的手轻抚着,把苏晓晾在了一边出了门。
苏晓无奈甩甩手,嘟嘟嘴,没事,我自己走。
马车缓缓前进,家主们前头开路,一人坐在马车里,自在是自在,就是感觉轿子里有些闷,掀开轿帘,四处望望。我们现正处在一条不算宽广的土泥路上,怎么说呢,能容得下一辆马车横过,两侧再加两个侍从还有余,四周都是青葱碧草,参天大树,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鸟鸣,还别说金光瑶选的地方真不错,在此处围猎是极好的,蓝天白云,绿树成荫,置身于此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聂明玦与金光善二人坐于两匹黑粽马上前头开路,后面依次是蓝曦臣,蓝忘机,他们二人骑着两匹毛发雪白,竟无一点杂色的千里良驹,二人也是一蓝一白,相得益彰,气质那是绝胜千里,让人忘尘而不及,哎,这是多少女子梦寐已求的好郎君啊,看,那后头的金家的两位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竟呆立不动都不知道往前走了,还是后面的侍从赶上来推了她一下,这才悠悠醒转,那眼里的爱慕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与他们二人并排行走的魏无羡与江澄,今日也是英姿飒爽,神采飞扬,魏无羡挨着蓝湛,江澄靠边站,一缕红发带风中飘扬,一身里红外黑衣袍那么显眼,特别是那匹大红色的骏马无时无刻不在张扬着他的主人是那么随心随性,天性自由与洒脱,在看边上,江澄一身紫袍,束着紫金玉冠,骑着紫色高头大马,傲娇极了,这当了宗主就是不一样,以往随着魏无羡玩闹的心思都没了,由里而外散发着天生的傲气。
“到了。”听到旁边一侍女轻声说道,苏晓推开车门,拉起群摆自然地下来,抬头看着前方,江厌离扶着金夫人从马车里缓缓地下来,骑着马的世家公子们也都下马步行,立即就有小厮们过来牵马到一边去吃草。
眼及处,很大的一块场地,桌椅也都安置好了,摆放着水果点心,还有美酒,上头一张白玉桌子,下头左侧竖着一排开外数两白玉桌,右侧则是空着的,本来还疑惑着这块场地空着干嘛用,但一看右前方竖着数支箭耙瞬间便明白了。前方离这不远处的一块场地上搭着许多顶白色的帐篷,大小不一,看这样子,似乎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金光善带着大家走了过来,正在场地中间指挥侍女工作的金光瑶忙迎了过来:“父亲。”
金光瑶向着各位行礼,右手外指:“各位请。”
金光善携其夫人坐于上头一张桌子,在场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这时却听金夫人:“子轩,如玉,你们二人上来坐到我旁边来。”
前头就一张桌子,哪里可坐,二人犹豫不绝,这时金夫人发话了:“还不上来,孟瑶,你怎么做事的,还不搬两张桌子过来。”
金光瑶朝着他所谓的父亲看去却迎来一记凌厉的眼神。
桌椅已补上去了,两位公子一左一右也已做好,与立于一边的金光瑶成了俨然对比,他像个下人般在那开讲:“此次围猎将为期三天,猎得最多者将会获得我们金家敬献的一颗夜明珠,”
“切,夜明珠,这玩意有啥用。”又是哪个小仙家在那嘀咕,明明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玩意只供观赏,实际作用却没有,偏偏他要把心里话说出来,也不怕惹得人家金宗主心里不快。
金宗主不快活,那就是金光瑶要遭殃了,只见得一记厉眼杀过来,“同时”
金光瑶话才刚说就被金夫人截了边:“厌离,你过来,坐我旁边,”她指指手,那不就是挨着金子轩旁边吗,这金夫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明里暗里撮合她儿子和江厌离了,只是她早先怎么不说,偏偏这时说,真是苦了金光瑶了,完全不把他,一个宣讲人放在眼里。
金光瑶此时既是恨,又是怨,还有悲,若是九泉之下的母亲看到他置于一个爹不疼,继母不喜,连他的儿子,儿子的表堂兄弟都要排斥他的金家,她还会在临终前托他寻父吗?
江厌离缓缓起身:“不了,夫人,我坐在这极好。”
江澄也补了一句:“阿姐与苏姑娘坐在一块挺好,他们俩也挺熟识,话题也多。”毕竟上头的座位也不是那么好坐的,还是底下随意些。
金夫人没有再吱声,先前未完的话也随风去了,只听金光瑶:“围猎之前,有一场小小的比试,一是作娱乐下,二是比赛赢的人将获得抢先进去猎场的资格,”
众人顿时来了兴趣,举着酒杯放在嘴边,眼睛却看着金光瑶,“大家且看,这前方有些靶子,这次的比试就从此次参与围猎的仙门世家里各推选出一到两名子弟,最好是会射箭的,再由他们一决高下。”
不多时,场地就站满了人,江家当然就是魏无羡与江澄了,此次比试也是江家在各大世家面前立威风的时候了,让他们看看,我们江家虽说受过难,江澄年纪轻轻便继了宗主,也并不是大家认为的软弱可欺,实则在他的带领下,师兄弟们团结一致,上进心可嘉,莲花坞也日渐一日重现了以往的辉煌景象。
蓝家同样也是宗主蓝曦臣与其弟蓝忘机一同上场,他们一上场,下边轰动不少,两人站在那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金家派出的是金子轩与金子勋,金子轩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颇为金光善器重,从小是娇生惯养促而惯就了心高气傲的性子,不过他比金子勋好多了,知书达礼,心地善良,而金子勋就是一个天生的自大狂,狂妄而不自知,他的死纯粹是自己造的。
至于清河聂氏竟没人出来比试,宗主聂明玦只擅舞刀,射箭方面不在行,而他弟弟聂怀桑更不用说了,世人只道一问三不知,整日是游山玩水,不问宗务。
“好好好!”金子轩一箭正中靶心获得了大部分人的一致鼓掌赞许。
“还有谁不服,尽管上来挑战,我不相信还有谁比我堂弟射得更好,”金子轩从队列中走了出来,高声问着在场的参与者:“还有谁不服?”
魏无羡一脸鄙夷,撅着小嘴唇的样子像极了个撒娇的小妇人:“蓝湛,帮个忙。”
“何事?”
“借你抹额一用。”
噗,苏晓笑喷了,一口茶喷了出去,手中的茶杯也重重地落在桌上,顿时前头的,场上的都看了过来,自然也就忽视了蓝湛对其无语,翻白眼的小动作。
众人的目光实在太热烈,苏晓尴尬极了,抿抿嘴唇:“刚刚呛到了。”
魏无羡走到人前,将陈情插于腰带,又解下手上的黑腕带蒙上了眼睛,接过小厮递来的长弓,又从箭筒里抽出数支弓箭,齐齐搭在弦上,侧耳聆听,辨风听声,确定好了方位后顿时弦松箭发,齐刷刷咻地一声,可谓是百发百中,数支弓箭齐齐落于每个草靶的正中红心上。
人群中一阵躁动,纷纷鼓起了热烈的掌声:“好”“好厉害”
魏无羡赢了,莫过于云梦江氏脸上最有光了,江厌离是打心底里高兴,江澄脸上的担忧一扫而过转为会心一笑。
有人高兴自然也有人不高兴,这不高兴的自然是兰陵金氏无疑了,魏无羡抢了他的风头,兰陵金氏怕是记恨上他了,瞧着金光瑶,一直以来对人的两个小酒窝现在挂不住了,那金光善更是别过头去,傲娇的金子轩也是不愿承认魏无羡比胜的事实,在那一不做声,那金子勋更不用说了,面上直接一股子恼火,甚是看不惯魏无羡脸上的笑容:“刚才不过是开场箭而已,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干什么?你刚才不是蒙着眼睛吗?你真有本事,你整场围猎你都蒙着眼睛,待会儿我们百凤山上见真章,分胜负。”
“好啊。”
明白人都知道金子勋除了嫉恨魏无羡,还在怨金光瑶设置的什么游戏规则让外人领了先,金光瑶面上不显愠色,说起话来又露出两个小酒窝,“这开场箭不过是给大家热身助兴而已,当然大家本就是具备入场资格的,这样吧,不如这次就取消这个仪式,请大家直接入场吧,”说着,还伸手作请的姿势。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明知道不公平,可谁都不愿为了魏无羡去和金氏作对,他们听到这话,无一人出来抱不平,你家的围猎场,狩猎规则你定,输了还能不作数,财大势大,我们这些人能奈何。
“我记得刚才明明某人说比试赢的人可以获得提前进入猎场的资格,怎么这会儿不作数了?”苏晓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支着下巴,笑意吟吟地说道。
场上的人一时惊嘘,有的人担忧,担优我不怕死,触了兰陵金氏的霉头,有的人嘉奖,赞我勇气可嘉,直言不讳,这些微小变化也只是在面上显现出来,都默不作声地看着金光瑶,看他怎么应对。
金光瑶依旧是浅浅笑起两个小酒窝:“苏姑娘怕是喝醉了,我派位侍女送苏姑娘回那边帐篷里休息下,待酒醒之后再去”
“我没醉,孟瑶,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这一下彻底是激怒了金氏,金光善发了话:“我这儿子拼了命地往上爬,以前什么样怎还会记得,只是苏姑娘一而再地与我们金氏作对,意欲何为,苏姑娘若是看不惯我们金家的做法,大可不必来此次围猎,金光瑶,苏姑娘是你请来的吗?下次请人的时候睁亮你的眼睛看看,不要什么人都往这里带。”
“不来也罢,我也不稀罕,只是金宗主的做法长此以往怕是会失了人心,还别提想当上仙督统领仙门呢,”苏晓说着就起身离开座位欲往回走。
“苏晓”魏无羡及时走到跟前,出声阻道:“我都不在意,你还在意什么,我不过是一个无根之人,何来你如此为我,苏晓,留下吧。”
“金宗主,苏姑娘是我请来的,是同我一起来的,还望金宗主念在苏姑娘年轻气盛,不与她一般计较,”蓝曦臣缓缓起身,一手背在后,一手拿着裂冰,踱至场地中间,对着金宗主拱手行礼,又道:“本来此次围猎规则就应该一早计算好,而不是中途篡改,岂不知落子无悔,阿瑶,你也是的,虽然换了个环境,可也不该忘了本心。”
蓝曦臣的语气虽是轻轻的,却是掷地有声,这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结在了苏晓与蓝曦臣身上。
就连魏无羡也都好奇,他附耳在蓝忘机旁:“蓝湛,泽芜君是不是对苏晓有意思啊?”
“不知”两个字一下子止了魏无羡的嘴,可蓝忘机的心里却有了丝丝变化,似是同意他的说法。
“咱们蓝宗主对这位苏姑娘有些不一样啊,”
“我就说呢,她是谁呢?怎么来得了这种大场合,原来是泽芜君的心上人啊。”
“真让人羡慕,怎么就不是我呢?”
“这泽芜君数十年来对外皆是温旭清雅有礼,任谁都是一副样子,不曾想何时动了凡心,只为了眼前的这位苏姑娘,想想还有哪些是我们不知道的了。”
一时间,场上议论纷纭,似有愈演愈烈之势,只是当事人却浑然不觉,仿佛置身事外。
金光善的脸色好不到哪处,他也不好当面发作,毕竟是姑苏蓝氏这样一个有威望的仙门世家,想成为仙督也还要他们同意呢,况且他的一番话说得句句在理,这些小门小派本就对金氏有些怨言,这下更该借着此事小题大作了,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起哄倒是很在行。
金光善默不作声,把这个烂摊子留给了金光瑶,一个不受宠的下贱妓子罢了,弃了也就弃了。
“二哥说得是。”
“走吧,”众人停了话,相互着陆续往猎场而去。
许是苏晓酒真喝多了,刚才怎么没有悄悄跟着魏无羡身后,竟自顾自地一个人浑不知觉地走到这个地方,山林小间,真是的,瞎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