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翩翩此时再顾不上那蓝衣男子,直接瞬移到了隔壁房,与此同时,蓝曦臣为了躲避他那两掌,旋身而上,站在了九顶尖角之上,尖角之下悬挂的灯一下哐碎,
众人惊诧,飞身而起,纷纷抢着去接那空中落下的碎片。那江氏三位弟子犹过。
“她重伤了你?”白翩翩的眼里充满着不可置信,青衣靠在墙边蹲着半个身子,看起来非常难受。
房中有些乱,桌台后面的灯架倒在了地上,那盏琉璃灯也跟着塌在了一旁,他将灯拾起,灯罩外装饰的琉璃珠串上有了裂痕,里面的灯芯已然没了。
“婢子这就着人去追,那姑娘此时应该还在楼里。”青衣捂着心口,艰难地想要起身,和刚刚一样,无论尝试多少次,还是不行。她的声音一如她的脸色,惨白无力。
他默了一瞬,俯身查看她的伤势,震惊了,是黑气,右手在青衣的胸前点了几下,暂时稳住了她的心脉。
白翩翩眉头深锁,上一次见那姑娘,瞧着只是会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体内也无甚灵力。而这一次……黑气是阴邪之术,她只使出一掌便将青衣的脏腑伤得如此重。
他留下话对青衣道:“你先好好养伤,剩下的不用操心,”
人们捞得了那灯碎片,本还有些沾沾自喜,但一看尽是些碎成渣的亮片,气得一把扔掉,也有些人依旧不舍,攒在手里,说着多少可以卖些好价钱。
但随之而来,蓝曦臣带来的话却真真叫这些人失了理智。
“灯是普通的灯,嵌在灯里的珠也只是一普通的明珠。”他落下后便在运气调息。
这时,顶楼也传来了声音:“辟邪珠已被人拿走,各位自便。”
一个个气得的脸红白交接,从被骗了愤怒,到吃惊,到思考,“难道刚刚那阵光便是?”有人径直冲上楼梯,便有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迎上,他们倒要看看是谁拿走了辟邪珠。
一道白光冲着他们袭下,将他们席卷包裹摔回了堂下,
白翩翩淡淡的声音道:“梦里河决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作乱,谁有本事拿到那便是谁的。”
他的话不容置喙,不容人反驳,也不会给他们再上一步的机会。转眼,便有数名持剑的粉衣女子挡在了各个楼梯口,而同样廊角,各个地方也站满了他们的人。
“这里不能动,那就去外面,”此话一出,堂里早轰动成一片,这些怒红了眼的人一蜂拥挤着奔向门外。
“天蕊,关门!”阁楼一声厉喝,带着巨大力道袭射,在他们的脚下坑出一道浅洼,
接着数名壮汉挡在了朱红大漆门前,大门发出沉重的哐当声,将这些人关在了里面。
人们怒不可遏,上来便与梦里河的人打成了一团,粉衣女子持剑虽有些伤,但下一个又顶了上来。
“泽芜君,这可怎么办?”江氏三兄弟的眉脸给皱成了一团,恨不得此刻化作云烟飞出去将那偷珠的人给逮住。
“无妨,先看看吧。”蓝曦臣倒似云淡风轻,已经领教过楼上那位的厉害,硬碰硬根本不可能,现下只有等待时机,静观其变。不过,和这些人不一样的是,他只是很好奇,拿了珠的人是谁?楼上那位一定知道,又要为何倾尽梦里河之力公然袒护他。
一番下来,这些人也没占着些好处。这些人尝了厉害,自然锐气消减。
天蕊开了口:“各位稍候,等那姑娘”她自觉说漏了嘴,这是上面传来的消息,“那人安全了,自然会放各位离开。”
姑娘?众人心中大骇,纷纷停了战,听天蕊夫人这话,那姑娘已经离开了梦里河,再看看现下这种局面,伤得伤……失望与无力感一瞬包围了他们的心口,颓废地扔掉了手中刀剑。
蓝曦臣的心莫名一悸,不成想,竟是位姑娘,夺了珠。没来及细想,高台之上的天蕊夫人又再次开口,是唤他。“我家少主请蓝公子上阁楼一趟。”
这位天蕊夫人可是一直在观察着他,别人都在相互争斗时,唯独这位蓝公子两方都不掺和,岿立原地,难免被刀剑误伤,也只是轻轻侧身避过。
与刚刚不同,这次蓝曦臣是被他们的人领着上了那九顶上的阁楼。
阁楼上,白衣公子端坐着,面容俊秀,衣服华贵,清风朗月,犹为仙人,只是蓝曦臣一时还未想起自己在哪见过他。
还未瞧见他出手,只一袭劲风,便将他面前的一杯茶推了过来。他道:“上好的雪花茶,尝尝。”
蓝曦臣运劲接过,抿了一口,“确实好,有雪水的冷冽,又混合着花的香甜。不知是用什么花泡制的?”
“和楼下那婢女天蕊的名字一样,天香蕊,阳光下艳丽无比……这种花在我那里很常见,生活在那里的人每天变着花样地将它做成各式食物,可几年前朝夕之间便死去了一大半,如今,便只剩这唯一的两三朵用着特制之法保存。”
蓝曦臣听着他把话说完,杯里的茶也饮尽了。这茶和竹青茶不同,三分甘甜,七分冷冽,竹青茶,亦如它的名字,从来都不是华而不实,高洁,清雅,质朴,纯真,所以,他还是更喜欢这种茶。
白翩翩看出来了,他也不恼,端着茶杯,放在了桌上,“听下面人说这梦里河你们蓝家占了一部分?”
蓝曦臣没想到他问这个,但这显然不是他要问的。他有时间耗着大家,可自己没功夫陪他在这里绕弯子。蓝曦臣直截了当问道:“公子请我上来可不仅仅只是来说这个的吧,”
“蓝公子可还记得清城花月夜?”白翩翩眉峰一凛,话音也跟着重了下来:“跟在你身边的那位姑娘与你是何关系?”
若说这句令蓝曦臣为之一震,那么白翩翩接下来的话更是令他怒火中烧,怒不可遏,他怒目直视着白翩翩,手握成了拳头,手心握出了汗,那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出现了一条条青筋。他在忍。
“我,要她,不管你与那位姑娘的关系如何,我都要她。”这是白翩翩说的。
他忍不了了,朔月剑下刻便幻化在了手上,拔剑一出,浑身的力量全都聚在剑上,直刺着白翩翩的心口而去。
白翩翩两手相合,一股无名的力量将那剑尖推开了半寸的距离后,飞身而起,落到一旁,他躺的那张长榻轰然裂成了两半。
白翩翩气极,这可是他最爱的香椿木榻,冬暖夏凉,躺在上面极度舒适。而今,这个将它砍断的罪魁祸首,还在步步紧逼,他招招式式,皆为要自己的命。
“我要她,”这三个字闷在蓝曦臣的心口,堵得痛。较之前的一直防守,这回迥然不同。蓝曦臣深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是白翩翩的对手,最后也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但无论如何,他都要拼命,这一次,生死不计。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辱阿月,谁都不能从他身边带走她,除了她自己。
白翩翩看着这个一直在追着他砍的蓝曦臣,双目腥红,此刻的他毫不夸张地说就像一个疯子,而自己仿佛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直在躲,他厌恶极了,抬手就是一掌打在了蓝曦臣的肩头。
蓝曦臣只看了一眼肩头的伤,又抡起剑发疯了向白翩翩刺去。
阁楼的一角又轰塌了。白翩翩看了一眼,从不觉得心疼此刻竟也有些心疼起来,照着他这速度,整座楼不都得垮了。
底下人看到上面光影一阵一阵的,砰砰咚咚的响声,接着一会儿塌了一个地方,碎石块儿往下直掉,他们在拼命地躲避,边感叹着这位蓝公子的果敢,为了迫使那人放大家出去,竟不要命地与之打了起来,这打斗好生厉害!
白翩翩其实想说,他误会了,他刚刚只是想试探他,并不是那个意思,这一下,饶是再蠢的人也明白他俩的关系了。只是,他根本没有解释的时间,对方时时刻刻在找着他打。
白翩翩索性也不再手下留情,对一个失了理智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能一招解决了他,速战速决。
认真起来的人应该是的无往不胜的,然而,事实是,来来回回,几个回合,蓝白交织的人影攒在了一块,从这一头到另一边,风驰电掣。
白翩翩从没遇到过这般纠缠不放的人,愣是把自己搞得像个杀人凶手,这人也是明知打不过还要打,深受重伤也还要打,就在刚刚,他一下把他打趴在地,见那惨样于心不忍,伸出手想拉他一把,可他是什么眼神,高傲地斜了自己一眼,擦掉嘴角的血又站了起来,白翩翩顿时悔恨死了,何必多此一举。
有魄气只是心里有病,是个受虐狂,这是他给蓝曦臣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