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
“瑾瑾,你刚刚怎么了?脚有没有崴着?”
早已站在后台等待的果琉璃,一见颜瑾就担心地询问情况,弯腰就要去看她的脚。
顔瑾忙拉住她说:“没事没事,就是没站稳而已。”
“瑾瑾,你真的好厉害呀,刚刚那一下我还以为咱们要完蛋了!”洛石斛庆幸地拍拍胸口。
“不过我觉得应变的那一下比我们排的还要好看!”金可樱激动地握起两个拳头放在胸前,不停地回想当时的唯美画面。
洛石斛赞同地点点头,又笑眯眯地看着颜瑾说:“瑾瑾,等录像出来了,你就知道自己跳得有多好了!”
这时,顔瑾突然靠到墙上皱了皱眉,见她脸色不对,几人急忙扶着她。
果琉璃忙问:“你怎么了瑾瑾?”
顔瑾扯了扯嘴角勉强微笑,坚持地站直身说:“没事,就是憋得慌!一会儿还有节目,你去看看他们,我去上个厕所。”
“哦哦,好!”
“没事就好,那我们先走吧!”洛石斛笑着摸摸顔瑾的脸,扭头看了看其他两人。
“走走走,快去换衣服,咱班下个节目还有我演呢!”
金可樱拽着洛石斛,跟果琉璃一同沿着通道往化妆室跑去。
顔瑾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幕后灯光昏暗,否则她们也许会看到她那只白色舞鞋上触目惊心的鲜红色块
因为她已经感觉到整个前脚掌的湿润了。
她咬着牙迈开步子,往从后门方向走去,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看看自己这已经麻木的脚到底扎了什么东西。
可好不容易走出后门,她再也撑不住了,双腿一软,身体不由往后倾斜。
这时,一双只手从她身后环抱住她的腰,她仰头一看,原来是苏默风。
“笨蛋!”他横抱起她,心疼地看着她的脸。
从她在舞台上倒地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不对劲,表演结束后一直跟着她。
抱着她到花坛边坐下,他蹲下身轻轻抓起她的右脚,见鞋尖上的那一片鲜红,他心头不由一紧,咬牙沉住气,解开她脚踝上的鞋带。
小心翼翼地脱下她的舞鞋,顿时,他瞳孔放大,顔瑾也闭着眼别过脸去。
在她的脚指尖上,隔着一块薄薄的竹片,牢牢插着几个大头针,着实让人触目惊心。
苏默风倒吸一口气,捏着拳头,闭目深吸一口气。
他现在总算见识到了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厉害了!
“你是笨蛋吗?为什么这样了还要坚持跳下去?”他声音有些低沉。
顔瑾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其实苏默风知道,她是不想将班级的演出搞砸,但这个代价太大。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是所有人的小天使。
也许就是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让别人难过。
她的过去,一定还有过许多这样的事,他不觉抬手按住有些刺痛的心口。
转而,他又放下杂念,起身将她抱起,往校医院跑去。
路上,苏默风的气息渐渐越喘越粗,额头冒出的汗水也打湿了他的发梢。
颜瑾担心地看着路灯下映照出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搂着他脖子的双手紧了紧,“你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奔跑,一心只想快点把她送到医院。
她现在一定很疼,他不想让她再多疼一秒。
“是不是这些天没休息累着了?”
他神情温柔地扯了扯嘴角,语调轻微地应道,“没事。”
越发觉得他脸色不对,颜瑾顿时有些慌了,“你——你快放我下来!”
“好好的,别乱动。”
见他态度坚持,她知道拗不过他,也不想挣扎起来让他更觉费劲,就这样提着心让他抱到校医院。
护士把他们安排到外科清创室,苏默风将她放在椅子上,借口给她倒水离开。
才出门,他便浑身松懈,无力地靠到墙上。
苏默风靠在墙上,解开外套和衬衣领口的扣子,紧紧按住胸口喘气,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倒出药丸放在舌下,又调整呼吸缓解心律。
从附近一间病房出来的护士注意到了他,忙走过来询问:“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他没有抬起头,只是摇摇头,冲正扶起他的护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虽不明用意,但她还是放低音量,将他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没一会儿,护士端着一杯水走了回来,递给他关心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好多了吗?”
接过水杯,他点点头,低声应道,“谢谢。”
“那你就暂时先在这休息一下,如果一会儿有哪里不舒服就喊我们一声,今天校庆,值班的医生护士不少,我们都随时待命。”
“谢谢。”
护士离开没一会儿,便有医生来到清创室,苏默风忙起身跟了进去。
苏默风走到颜瑾身旁,立马就着急地抓住他的手问:“你去哪了,这么久,现在感觉还好吗?”
“刚刚去上了个厕所,我没事,很好。”
他扯了扯嘴角,将手上的水杯递给她,“先喝点水。”
她点点头,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时不时地看他一眼。
虽然还是没有彻底放心,但她也不好再追问什么。
女医生好笑地瞟了他们一眼,心里感慨,现在的学生情侣真的是部组装的高级制狗机,哪哪都能毫不忌讳地秀一波恩爱。
不就是去趟厕所吗?一泡尿还能把他憋坏了?
但是想想,人家不就是日常关心一下男友吗?至于能秀她一脸吗?
难道是因为自己快三十了还是单身,看情侣做什么都像是给她这只哈巴狗撒狗粮?
女医生自嘲了摇摇头,开始给颜瑾检查伤口,先是询问病史了解其受伤情况,然后准备药物及器械做相关处理。
处理伤口时,医生都忍不住心疼地皱起眉头,“真是个傻姑娘,扎得这么实,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能忍这么久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被人强行钉上去的!
顔瑾抿了抿嘴,低下头没有回答。
其实现在想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在这种情况下忍着痛使用脚尖跳跃无数次的,即使是铜肉铁皮也能扎出个窟窿来吧。
转而她又在想,到底是谁往她鞋里精心装置了这个利器。
以往那些人都是明着给她教训的,而这次却用这么阴险毒辣的方式。
在大头钉尖上加了竹片,就是为了在她试鞋的时候,不会立即刺伤脚被她发现。
可这个人,又是怎么确定她上台以后受了伤不会立即下台的?
先不说这个人是怎么找机会把钉子放进她鞋里,用这样的方式折磨她,这个人一定非常了解她的一切。
可除了身边的这些人,还有谁会这么了解她?
鞋子是果琉璃拿给她的,但她相信,这个世上若有人要害她,是谁也绝不会是果琉璃。
而且了解她的都是无能团的人,他们也绝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伤害她。
所有疑点形成重重迷雾,此人心思如此缜密,让人细思极恐。
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