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差点没把严氏魂儿拍出来。
严氏忙堆起讨好的笑,把之前想好的说辞拿了出来:“娘,我这不是自己没啥手艺,就想着跟旁人好好学学么!”
“呵,你还能有这个心儿?”林老太一声冷笑,明摆着不相信。
“当然有!”严氏忙道,“娘,我不也是想给家里多赚些钱么,这万一弟妹以后还招工,我不得争取争取个名额?”
“行了你,摘个菜都摘不干净的人,真要学手艺,先把家里烧菜做饭的活儿给揽了!”林老太一个白眼砸过去,“啥时候家里的活儿做顺溜了,再提跟旁人学手艺的事!”
林老太才不信严氏的鬼话,二房的这个儿媳是个啥样儿的她再清楚不过,只巴望着天上掉钱来,就连家里的烧烤生意也是成天地想着偷懒的。
就这德行的人,还能主动想学手艺来?
林老太虽不清楚严氏为何突然这么积极,但估摸着也没安啥好心思,便干脆直接将她的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严氏还想再多说几句,却被林老太二话不说给赶了出来,关在了门外。八壹中文網
气得严氏不住地低声咒骂。
严氏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弃的,她转头便想到了其他主意,将目光放在了曾经“志同道合”的大狗媳妇身上。
大狗媳妇散工后走到半路,便见严氏戳在路边,冲着自己直笑。
大狗媳妇一下子被她笑得发毛,连忙头一低假装没瞧见,加快了脚步。
然而却被严氏直接拦了下来。
“你这是做啥子?”大狗媳妇挑了挑眉头。
“哎呀你躲我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严氏拉着她嗔笑道,“瞧你,自从做工去了,跟咱姐妹几个都不来往了……”
大狗媳妇嘴角不觉抽了抽,这严氏是抽什么疯,就是先前那会儿,自己同她也不是多熟络,啥时候跟她论起姐妹来了?
她把胳膊从严氏手里抽了出来:“你有啥事直说吧。”
“嗨,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严氏笑得极为热络,“这不方才你也瞧见了,我是真想跟你们学着做那些吃食的,我家老太太向来对我有意见,是指望不上了……”
“你看,咱俩都是老熟人了,你得空儿能不能教教我?”
严氏说着掏出一串铜钱,忍着心疼往大狗媳妇手里塞,同时小声道:
“你放心,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大狗媳妇望着手里的那串铜钱,至少有五十几,顿时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严氏望着那串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铜钱,心疼得直抽抽,嘴上却依旧笑道:“哎呀,这想跟你学手艺,不得交点儿学费?我又不是那不懂事儿的人……”
大狗媳妇这下子更觉得严氏十分反常了,平时比自己还扣搜的一个人,这么多铜钱居然说掏就掏了。
她奇奇怪怪地望了她一眼道:“不是,我只是个负责择菜洗菜的,你跟我学啥手艺?你连择菜都不会?”
大狗媳妇一噎,她还真没注意这大狗媳妇做的是什么工,合着搞半天原来就是个择菜的!
严氏第一反应便是把那串铜钱拿回来,但转念一想,除了大狗媳妇其他人她都不熟,更没办法下手了。
“你不会有啥关系,你可以看看别人怎么弄的,回头来教我呀!”严氏忙道,“手法学不会也没关系,能搞到配料方子也行……”
“你这是想让我偷配方?!”大狗媳妇一听严氏的话音,便立马皱起了眉头叫道。
“什么偷不偷的,我就是学学……唉?你怎么……”严氏望着手里被塞回来的铜钱,一脸的惊讶。
“我不干,这事儿你可别找我!”大狗媳妇坚决地一甩手,扭头便快步走了。
开什么玩笑,让自己去偷配方?
她们这几个加工食材的,当初可是同林家后娘签过契约的,其中就有一条保密约定,若是故意泄露那些个吃食的配方,不仅要付高额的赔偿金,还得被送到衙门挨板子的……
她疯了傻了才去帮严氏干这事哩!
严氏见大狗媳妇丝毫不买账,又气又急:“真是个蠢货,送上门的钱都不要!”
这一着急上火,当晚严氏嘴上就起了火泡,疼得她饭都吃不下。
等到了半夜,严氏便趁着众人熟睡时,悄摸儿地溜出了门。
既然旁的路子都走不通了,她就亲自去林家瞧一瞧!
县城的那个给自己钱的男人说了,一般这种独门吃食手艺都是有方子的,如果实在搞不到方子,那就把林家的所有调料给弄过来也行。
她白日里过来时,可特地留意了,林家的灶台上有好些个罐子,明摆着就是放各种调料的,她只要偷摸儿地每样抓一把就行了……
严氏做好了打算,便蹑手蹑脚地来到林家院子的一处墙角外,这里新开了一个狗洞,是三房为了方便家里那只狗出入特地掏出来的。
狗洞不算大,但严氏本身就身形小,只要再把地面的泥土扒拉出来一些,便能钻进去。
她说干就干,轻手轻脚地便开始用特地带来的小铲子开始一点点地刨土。
也不知挖了多久,忙得她大汗淋漓,最后眼看着坑洞大小差不多了,严氏便迫不及待地一头钻了进去。
结果她脑袋刚伸过去,一抬眼,便对上了一双亮晶晶圆溜溜的眸子。
严氏:“……”
大黑:“……”
大黑眼瞅着自己的“门”探进了一个人头,不由地歪了歪脑袋。
它没有叫唤,是因为这个人身上的气味它闻过,有两个每日往来林家的小孩子身上都有这人的气味,而且下午时候这人也进过自家门。
所以在大黑概念里,它还暂时判定不了眼前这人算不算得坏人。
虽没听到狗叫唤,但严氏依旧被吓得不轻,尤其是这会儿那狗离得贼近,一双狗眼在月光下还泛着绿光,老渗人了。
由于前路被狗挡了,严氏一时有些进退两难,她盯着那狗,咬着牙挥舞起手中的铲子,试图将狗赶远点。
这一下,明显是不友好的行为,大黑可不干了,骤然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吠声。
“怎么了大黑?”睡在堂屋里的林善举被惊醒,迷迷糊糊地起身走出屋门来查看。
然而他在院子里一张望,却也没瞧见什么异常,于是摸了摸凑到他脚边的大黑的脑袋后,转身又继续回屋睡觉了。
直到次日天亮,林家人这才发现院子一角的那个狗洞被刨出了一个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