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光霁一脸不可置信。
詹玉龙在仙界的实力是不弱,怎么可能败于他们手下,若是说师尊放弃他是有这个可能,可师尊输了他根本不相信。
“那你看看这具尸体是不是詹玉龙的。”
简光霁握着手微微颤抖,上去翻看了那具尸体,只见那具尸体的脖子一个大口子,血迹尚未干涸,那面容近距离观察与詹玉龙一模一样,上前探了探鼻息,果然已经没了生息。
“师尊……”他垂着头,咬紧了牙关。
“南暮烟,你处心积虑将我引诱至此,就是为了看我如今落魄的样子吗?”
和女鬼结契的他,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仙法,现在等同于废物一个,就连武器也无法祭出,更何况是打败南暮烟。
“贱人,你胜之不武!”
“也不知当初谁对我浓情蜜意,如今翻脸比翻书还快,怎么你不满意你的新婚妻子吗?”
当初原主受了她一掌,奄奄一息,他不仅不道歉,还觉得是她自作自受,活该至此。
简光霁心中怨恨,可如今的他根本不是南暮烟的对手。
原来当初她对他一颦一笑都是假的,他心中隐隐作痛,看向南暮烟的眼神又复杂几分。
可她扮演的夏飞双,却就是他心中最心仪的女人,脾性相投,见识相近,一个人竟然能假装至此,简光霁只觉得可怕。
“你现在该想的是如何保住你这条命!”南暮烟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然而简光霁似乎受了刺激,“你还不如杀了我。”
“我改主意了。”南暮烟收回了剑,“看起来你与你的妻子还需要时间磨合啊。”
她看着女鬼骑在简光霁的脖子上,他此时尚未发掘,如今活着怕是比死了还要难受。
女鬼以精气为生,日日夜夜需要吸收精气,两人结了契,简光霁若是死了倒是解脱了。
“便让你日日受折磨吧!”
看着跪在地上脸色铁青的简光霁,南暮烟绝尘而去。
简光霁一时竟无处可去,如今这落魄的模样,怕是要遭到全门的耻笑,他瞪着南暮烟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愤恨:“南暮烟!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可这主角团的恨意越深刻,南暮烟的黑化值升得便越快。
回到栖梧山,柳元崇拿出了之前收的简光霁的聘礼,这家伙精心准备的聘礼,名贵的东西还不少,“你们分了吧!”
孔修竹有些嫌弃,“我才不要仙门的东西!”
南暮烟则是照收不误,“白的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挑挑拣拣将好东西尽数扔进了乾坤袋中,正是因为是简光霁的东西用起来才如此心安理得。
詹玉龙回到霜华门,密室的冰棺之中隐藏着他的秘密,另外两具肉身就藏在这里,他迫不及待地进入其中一具肉身,活动一下筋骨,心中对于那个小徒弟的憎恶越来越深。
先是害得三徒弟慕弘深毁容残疾,再是害得二徒弟沉迷女色不可自拔,如今又害得他失去了三具肉身中的其中之一,失去了三分之一的修为,越想心中越是气恼。
正在他养护心脉的时候,又有弟子匆匆赶来,说是大师姐轻生。
待詹玉龙匆匆赶到的时候,蓝桃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之上,手腕上是刚才自残的伤痕,鲜血流淌在床榻之上,她扭过头不让任何人靠近她,直到詹玉龙匆匆来迟。
她才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师尊……”
“桃桃,又是所谓何事?”这一次詹玉龙没有了原本的温柔,倒是显得有些烦躁。
他略显疲惫,刚换了身子的他还在适应之中,又为了蓝桃的事情匆匆赶来。
“师尊,为何三师弟对我如此冷漠?为何我对他献殷勤,他也不再理我,为何我受伤了,他也不再来看我?”蓝桃抽泣着,显得有气无力。
詹玉龙默默地收拾着她的伤口,“不要再任性了。”
蓝桃不甘心,她明明是女主角,为何如今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就连原本一向对她有耐心的师尊,如今眼里竟然也透出了几分不耐烦。
“师尊,是不是你也觉得我烦?”
詹玉龙叹了一口气,“如今光霁下落不明,我心中甚是烦恼,对你说话的语气急躁了些,但也是为了你好,你身为大师姐,虽然体弱,但却为了情爱整日要死要活,成何体统?你三师弟正在修炼的关键时刻,你切不可再伤害自己惊扰了他!”
“二师弟失踪了?”
明明不是这样的,简光霁即使不是男主,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失踪,詹玉龙死后,他明明成为了霜华门未来的门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恐怕他已经遭到了魔门之人的迫害,我已经派人去寻他了,暂时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回来之后他立马派了弟子去寻他,却一直没有发现简光霁的踪影,以南暮烟那种眦睚必报的性子,恐怕他已经凶多吉少了。
所有人的都变了?蓝桃心中越来越没有底了,就连包扎好的伤口因为她用力重新渗透出了鲜血,也全然没有在意。
“我要找三师弟!师尊我要找三师弟!求求你让他见我一面吧!”蓝桃苦苦哀求。
詹玉龙眯着眼睛,终究是不忍心,“桃桃,弘深已经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了,你还是趁早放弃他吧!你是我最疼爱的大徒弟,我会想尽办法帮你治疗,待你好了以后,天下所有的男人任你挑选,只是慕弘深,你再也无法得到他的回应了。”
“为什么?”她不可置信,“弘深,原来对我是最好的,况且我救过他的命,我也能感觉他的心意,只是之前一直碍于我们师姐弟的关系迟迟没有回应他罢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吗?既然你想知道,为师便告诉你。”
詹玉龙脸色阴沉,“来人,将弘深找来。”
一名弟子赶紧去找来了慕弘深,慕弘深一走进来,便恭恭敬敬地向两人行了礼。
“师尊,不知找弘深前来有何要紧事,徒儿目前正处于突破的关键期,再多不过三日,便可成功突破。”只有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才出现一丝浮动。
詹玉龙冷淡的说道:“你的大师姐,她有事想要问你。”
慕弘深抬起头,语气就如同他面上的面具一样冰冷,“大师姐,我早已和你说清楚了,弘深与你的缘分早已了结,如今我只想跟着师尊努力修炼,争取在仙魔大会上拔得头筹,为霜华门争取荣耀!”
“你放心,你我师姐弟的感情尚存,我也记得是你奋不顾身地救了我,我也会寻得天下之法,为你疗伤治病。”他语气平稳,没有一丝波动。
蓝桃神色微顿,“那当初你给我写的那些信,送给我的礼物又算是什么?”
“师姐,弘深年纪小,不懂事,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了。”他丝毫没有动容。
詹玉龙继续劝慰道:“桃桃,如今弘深已经说清楚了,你大可不必再纠缠他,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蓝桃抿嘴不语,双眸中却透露着凄楚,“你……怪只怪我识人不清。”
“如今你好好修养,我一定会完成师姐的心愿的。”慕弘深说完之后便告辞离开。
蓝桃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怔愣了很久,“师尊,弘深不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人,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修习了无情道。”
“无情道!”蓝桃的嘴唇几乎被咬破了,“他原本极有天赋,根本不用修习这种灭绝人性的道法。”
修习无情道者,灭情绝爱,只会坚定地朝着目标方向而努力,不会再有正常人的情感。
“他的天赋,被南暮烟毁了,那日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功法具废,筋脉均被割断,脸上也毁容了……经脉尚且有法子修复,脸上的疤痕却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修复,这就是他带着面具的原因。”
“闭关修炼的这段时间,是我在给他重塑筋脉,而且原先的功法已经无法在继续修炼了,只有修习无情道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修为境界,同时,他会失去作为正常人的情欲,桃桃,若是他恢复了情爱的能力,也就意味着他修习无情道失败了。”
詹玉龙一番解释下来,蓝桃才知道慕弘深受了多大的折磨。
“南暮烟,又是她,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毁了?就连三师弟也惨遭她的毒手,当初就不该等到她成年的时候,师父当时就应该直接杀了她,取了她的血,挖了她的心尖肉。”
当时詹玉龙将她带回来时,她的血脉尚未成熟,效果会减弱一半,为了不出差池,这才想等到她成年之时才取她血,夺她的气运。
可没想到就是这段时间出了岔子,南暮烟叛出师门,转头拜入了紫月宗,不止如此,还一步一步谋害她身边之人。
“我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杀了她。”她眼中流露出几丝阴狠,那个变数必须死,这样一切才有可能回到正轨上。
“桃桃,你这样想,为师也欣慰了很多,如今你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打扰弘深了,无情道一旦被破,所有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慕弘深经历的一切远比詹玉龙轻描淡写地描述痛苦得多,为了连接筋脉,他在烈火之中待了十四天,这才浴火重生。
虽然无情无欲,却还保留这原本的记忆,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
詹玉龙一边派弟子在各界寻找着神器,一边让慕弘深努力修习,准备在仙魔大会上一举歼灭那些魔门弟子。
他心中冷笑,到那时候,不管是南暮烟还是其他魔道弟子,他一个也不会留下。
那些仇怨,他会一一让他们百倍奉还!
“师尊,多谢你的开解,弟子心中已有分寸,再不会为了情情爱爱惹你不开心了。”
“桃桃,如此甚好。”
修仙界三日,凡界已然过了三个月。
凡界,无忧国的一个小村庄。
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摇摇晃晃的看着摊位上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小贩见状呵斥道:“哪里来的臭乞丐,不要站在这里影响我的生意。”
眼见那人痴痴呆呆不动弹,小贩心下生气,踢了他几脚,那人哀嚎了几声,只能逃到一处阴暗的角落处,蹲在那里不动弹。
“相公,只有我对你不离不弃,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你身边的。”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阵娇媚的女声。
然而他听到这声音,只觉得浑身瑟瑟发抖,脸上更苍白了几声,毫无血色。
这一辈子他无法摆脱这名女鬼了。
女鬼好似知他内心所想,“你就算是死了,也无法摆脱我,我会生生世世纠缠你,你我已结契,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依旧会缠着你。”
男子害怕的捂住耳朵,他再也不想听到女人的声音。
他的肩膀因为驮着女鬼的关系,已经驼背,再也直不起来。
脸上因为花柳病的关系,生满了脓疮,任谁看到都是一副恶心的样子。
他身无分文,连他也不知道,是靠什么活过来的。
那女鬼夜夜还要与之缠绵,即使知道那是苦海,却让他感到了片刻的温存,不再那么痛苦。
一双干净的白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羽墨吃惊的问道:“是你吗,二师兄?我找了你好久!”
“不是,不是,不是我!你认错人了!”简光霁拼命的向后躲,捂住自己的脸,怎么可以让别人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魔道之人属实残酷,竟然把你折磨成了这幅样子,二师兄,你快跟我回去吧!师尊找你找你的好辛苦啊!”
“师尊,他在找我?”简光霁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是你的二师兄。”
羽墨见她不承认,在旁边的包子铺给他买了几个肉包子,简光霁见状,再也忍受不了饥饿的折磨,抢过包子,狼吞虎咽的送入了口中,直到噎住了,咳嗽了半天,然后他不争气的痛哭起来。
他,堂堂霜华门的二师兄,怎么会落得如此的境地。
羽墨端来了一碗水:“二师兄,跟我回去吧!师尊会替你好好疗伤的。”
他眸中无措,就算回去了又怎么样,已经恢复不了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你看看我,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回去?霜华门的人又会怎么看我?”他脱下帽子,原本俊朗的样子不复存在,如今满脸脓疮,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