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成年人不能光明正大的贪心，但小孩子可以。
大概因为他长得太可爱了，又是一副渴望的眼巴巴的表情，乌黑的眸子圆溜溜的，工作人员俯身笑道：“让你的妈妈戴上和你一起拍照就行了，一人可以领一个。”
阮绵连忙摆手道：“我我我不是他妈妈！”
工作人员打量了两眼阮绵，发觉她其实看起来最多刚成年，登时也有些尴尬地道：“抱歉抱歉，我以为……”
阮绵微笑道：“没事的。”
工作人员也有些为难地道：“哎，不是亲子的话无法领取了。”
池峋眼睛瞬间浸上了水汽，眼见着要哭了，抬头看着阮绵，嘴里嘟嘟哝哝，“……小阮。”
这话都说出来了，阮绵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口了，拍着池峋轻哄，视线求助地看向池晏，“池先生，这……”
池晏在一旁看了半晌，忽然伸手触上了阮绵的侧脸，惊得阮绵一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男人站定在眼前时神色平静，眉眼好看得要命，阮绵僵硬地站在那里，因为轻抚发丝的指尖而痒得微微眯起了，有种被人抚摸发丝的暧味酥麻感，脸指节都下意识地蜷了起来，心口一
紧。
……这这这这不是临时起意，旁若无人到要在这里亲吧！
然而她脑电波还没有冲出车站门口，头顶上被人利落地戴上了发箍。
阮绵：“……”
本就稚嫩的脸蛋软软的，黑色的发箍圈埋进了漆黑的发丝里时，隐藏得看不清，只剩下一双内里粉嫩的狗狗耳朵露在了上面，看起来浑然天成，就像是长了一双竖起来的毛绒尖尖。
修长的指尖划过时似有若无地拨弄了下毛绒绒的小狗耳朵，池晏眸光微妙地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在打量阮绵。
然后，平静地转身对工作人员道。
“没事，她是小孩的妈妈。”
阮绵被他不按套路出牌弄得脑袋“咔嚓”一声当机了，脸蛋刹那间涨得通红。
“啊……?”
工作人员微微一愣，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转折，看着阮绵下意识地换上恭敬的尊称道：“这是……您生的孩子？”
阮绵还从冲击之中无法平缓，脸蛋通红地张了张唇，“我……”
池峋眼巴巴地看着小狗耳朵，不太听得懂他们的对话，但隐隐感觉到如果阮绵否认，小狗耳朵就要飞走了，于是紧张地扣住了阮绵的手。
阮绵抬起头看了眼池晏，神色飘忽又尴尬得要命，男人却静静地站在原处，仿佛一切都不是他造成的。
——坏男人！
一个刚成年的纯情小孩，被人认真地询问是否生了孩子，实在是羞得要死，又不能反驳。明明她都没有怎么跟池先生做过，还不知道肚子里有没有孩子，现在突然喜当妈，有个两岁大的小孩。
心态崩了。
池晏没有要帮她继续解释的模样，只是悠闲地在旁边看着，视线似有若无地在狗耳朵上转了两圈，总觉得这双毛绒耳朵都要随着阮绵羞臊的样子蜷起来发抖了。
许久，阮绵硬着头皮，羞耻到了极致。
她艰难而含糊地挤出一声。
“……是我生的。”
池晏喉间泛起了轻微的痒意，工作人员长长地“哦”了一声就闭上了嘴。
阮绵手指无声攥紧成拳，掌心里都是汗，脑门上也是汗，浑身上下的羞臊的感宛如一股股火气往上冲，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工作人员打量着她这么小的模样，看着阮绵的视线已经变得格外微妙，隐隐想要安抚又敬佩这孩子的感觉。
“那行。”工作人员将他们往拍照墙那里引，“主要是做活动，我们会用拍立得拍两张亲子照片，一张留下来做记录，另一张可以拿走。”
阮绵点点头，“好。”
谁知这一下没走动，阮绵低头一看池峋的视线被墙上的挂着东西再次勾了去，心里隐隐一跳。
“小峋还要……那个。”池峋指着墙上的猫猫耳朵道。
阮绵：“……”
阮绵不自在地摸了摸头上的狗狗耳朵，道：“这个不要了吗？我换成猫耳？”
池峋视线落回了她头顶上，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小狗要……小猫也要……”
池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瘪住了嘴，“小熊猫……可爱。”
阮绵沉默了。
得，就是三个都要呗。
太贪心了吧！这是小熊孩子的前兆啊！
“可是一个人只能领一个呀。”工作人员为难道：“在猫猫和狗狗中间选一个吧。”
阮绵：“是啊。”
池峋垂着眼，闷闷不乐地摇了摇头。
阮绵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了池晏，脑一转，原本被欺负的羞恼感惹得他破天荒地机灵了一回：“哦，对了！”
池晏双眼微微眯起，隐隐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阮绵指着池晏，对工作人员道：“他可以戴一个吗？我们是……”
本就是报复心冲上了脑袋，话脱口而出时才发觉有多艰难，简直骑虎难下。
阮绵卡了一下，思索着池晏之前在餐厅里随口撒谎的面不改色的托词，宛如老实人学着套法，低吸了一口气，脸皮滚烫地道：“……一家三口。”
说到一家三口的时候阮绵含含糊糊的，还是没有勇气正大光明地说出这个词，但那副难为情的羞涩的模样，反而让人工作人员信了几分。
说完，她偏开了视线，没敢看池晏。池晏站定在原处一动不动，就如同看着往日里乖巧的小奶狗忽然抖开了抚摸的巴掌并缩成一团不给他摸，眸光奇异。
……竟然都学会反击了。
阮绵轻咳一声，视线飘忽着道：“可、可以吗？”
工作人员道：“可以呀。”
阮绵心里一松，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猫耳发箍，转头欣喜地对池晏道：“池——”
剩下两个字在池晏的视线里逐渐变轻，几乎听不清楚。
池晏面无表情地跟他对峙着，满眼写着“给你三秒，停下手里的动作”。
阮绵硬着头皮往他那边凑了凑，小声道：“我都戴了，池先生，你也戴一下吧。”
池晏淡淡地道：“不好。”
阮绵失落地道：“……哦。”
池晏正想说话，眼角余光注意到池峋难得收敛了一看到他就火大的模样，破天荒地用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满眼期待的模样。
池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