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身形顿住了,双眼微微睁大。
眼前的男人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自己衣服上的皱褶,仿佛只是真的在细心地帮他将衣服扣好,视线微垂,神色淡淡的。
阮绵:“……”
池晏气息缓和悠长,静静地站在那里,静得像一座雕像,好像阮绵不说话他就不会再有下一步。
阮绵:“……”
说来也奇怪,原先满腔的委屈与尴尬的憋屈都是对准池晏刨根问底的直球的,毕竟阮绵平时被他逼到“绝境”的次数不算少,脑子里都做过无数种假设,却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会是现在的模样。
许久,灰白色的格子拖鞋往前进了一点,脚底踏出了沙沙地声响,“咔哒”的每一声都像是踏在阮绵的心尖上,让阮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削瘦修长的身形套着略微宽大些的衬衣,虽然扣子扣好了,但因为下身未着寸缕,还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感,阮绵慌乱地夹紧了腿,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一时攀住对方的肩膀不是,推拒也不是,眼眶发红地看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男人又距离极近地站定在了眼前。
抚着皱褶的手缓慢地往上移,似是要触碰她的面庞,却在满是吻痕的颈项上停住了。
阮绵痒得微闭了一下眼,像只被抚弄的小奶狗,男人的手摩挲着他的侧颈,在昨夜撕咬亲吻留下的痕迹上浅浅触碰。
“抱歉。”
阮绵愣住了。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到池晏在这种事情上道歉。
没有逗弄自己的意思,也没有话里有话,更不是在气自己。
“昨晚是我的错。”男人的气息沉凝,就落在她的耳垂处,轻轻的。
阮绵整个人都懵了。
她愣怔道:“你……你错了?”
下一瞬,阮绵张开的唇瓣微颤,对方清浅的吐息落在了侧颈的咬痕上。
这是一个很轻的吻,不是满载的欲,而是有些怜惜。
亦或是安抚。
阮绵被亲得耳廓发热,六神无主地磕巴道:“池、池先生。”
池晏吐息缓慢湿润,像是在水里终于找到了一丝可以攀扶的枯木,细细地触碰着怀里的人,直到阮绵被亲得喉间溢出轻喘,指尖抠紧了他的衣衫。
——跟医生说的不是假话,他也没必要说假话。
阮绵是他控制不住想触碰的人,也是他唯一能触碰的人。
昨夜的感觉就像梦一场,许久没触碰的肌肤炙热感让他想想都心尖颤抖,捉摸不透,辨不真实,所以他在回来的路上始终觉得哪里空落落的。
怀里的小家伙就像猫薄荷一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原本只是要单纯道歉的他,驶向了另一个想要获取饱腹欲的极端。
即使是再昂贵漂亮的男人,也会在饥饿了好几年以后,想要触碰自己曾经有过的东西。
“阮绵。”
池晏吻着柔软发烫的耳垂,难得放下了人前的骄傲与矜贵,近乎求助一般低低地道。
“我可能,真的很需要你。”
易嘉说的没错,即使他平时生活再正常,再与人保持距离,将其拒之门外。
但他仍然是一个病人。
——阮绵或许就是他的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