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
池泽笙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道：“……摸了？”
阮绵猛地转头看向池晏，表情如五雷轰顶。
池泽笙认真思索着自己可能最近忙到听觉有问题，在心里将“摸”字找了七八种谐音，也品不出池晏真实的意思。
池晏：“嗯。”
阮绵：“……”
池泽笙：“？”池泽笙顿了顿，再次迟疑道：“你是说……你们俩……”
阮绵拳头嘎吱攥紧。
大少爷本就厌烦人多的地方，进火锅店开始就已丧失全部的耐心，两个都挺吵的人在耳旁一问一答，问半天全是毫无意义的东西，“嗯。”
一件事问几遍，好吵。池晏眉头皱起，“字面——”温热的掌心瞬间捂住他的嘴，奶香味在唇齿间绽开，湿软清甜得直接往鼻息里灌，比家政阿姨炖开的牛奶浓郁。
阮绵力道很重，胸口剧烈起伏着，因受惊而粗喘着气。
他的眼眶通红，不是下午那般昏沉而发红，更偏向于气恼羞愤。半张涨红未褪的脸重新染上热度，从身体到指尖都在发抖，气得要死。
见他这副模样，池晏烦躁的心绪蓦地化开，莫名生出几分舒适的感知，眸光微动地审视。往日里平白无趣的状态里，忽然撞进来一只小傻狗，引得人更想要逗弄。
阮绵自然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瞪他的眼神比烧旺的炉灶更凶狠，火焰在里面熊熊燃烧，恨不得张口将他咬死。
怎么会——有这种坏蛋！王八蛋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次看到弟弟和别人有亲密动作，池泽笙第一反应不是纠结于刚才的话题，“你们……”
“手！”阮绵喘了几口气，抢答道：“摸了手！”他脑内转得飞快，接着更正道：“不对！是体育课活动分组！有……有动作要牵手！”
池泽笙恍然大悟，“哦哦。”
池晏身形微动，阮绵条件反射地捂更紧，身子几乎要钻进a的怀里，只恨不得找个胶带将人嘴巴给封上。
小狗暴怒时气势无人能挡，毕竟是打过架的，此刻爆发出一百二十分的强力，比什么都要凶狠。
信息素的味道却是与之相反的软糯，乳香甜美，在身侧如水波般漾开，一圈圈将人兜住。
池泽笙疑惑道：“可是你刚才说……不是一个班的？”
阮绵一个激灵，磕巴道：“同、同一个时间上的体育课！老师……带我们一起的！”他不擅长撒谎，耳朵被染得通红。
池晏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掌心滑过触感仍存，思及废弃廊道里的？挲像捏着小狗耳朵，一寸寸按揉上去，逗弄得奶香味的躯体瑟？往下滑，喉间只能发出细碎的哭声，被坏人欺？了一样可怜。
随着阮绵此刻掌心收紧的动作，捂着唇的掌心嫩而？软，细腻地挨蹭过唇，温香软玉。
忽然，很想在上面咬一口。
“就是这样。”阮绵神情忐忑地注视着池泽笙，生怕他起疑。
身侧的人早就没了说话逗弄的兴趣，垂下眼，似乎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
池泽笙了然，“怪不得。”
“刚才光急着问这些了。”池泽笙平时工作忙，自家弟弟在学校里的每条新动态，他都很感兴趣，此刻反应过来连忙伸出手，“你好，我是阿晏的哥哥，池泽笙。”
捂嘴的动作在对方家长面前很没礼貌，阮绵连忙撤回捂住池晏的手，换了另一只手跟他交握，“您好！我叫阮绵！”池晏看了他一眼。
池泽笙“扑哧”一笑，和小爪子礼貌对接，“叫‘您’’也太生疏了，你和阿晏同岁，叫我大哥就行。”他笑得时候极富感染力，头顶的光源汇聚于此，温暖得让人可以放下戒心。
阮绵心口一动，更为局促不安，屁股下面像有小针在扎，回想前面的跟踪……
简直丢脸至极。
——放学后确实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跟这个坏家伙要个说法，没想到出门碰上他大哥，阮绵直接就缩了回去，犹豫不前。
他以前跟同学打过架，明明是对方先挑衅，斗到后来对方比他看起来惨，阮绵下手力道又没收住，本意想保护自己不被打，却弄出好大一阵风波。
对方的家长很护短，冲到学校来将他拎到角落，劈头盖脸一顿斥责。
以前在福利院打架最多被院长一起训，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胆子缩得不行，手足无措地涨红脸，垂着脑袋不知该如何应对。
两只手在那里搓了又搓，虎口的茧被他抠得出血，对方对小孩并不委婉，骂完了以后又一个劲地要他找家长来赔医药费，身侧自家小孩有家长撑腰，哭得像长城塌了。
嘈杂的声响刺得他耳朵嗡嗡的，阮绵气得回了两次嘴后，惹得对方骂得更凶，说他没家教。
身侧的小孩唯恐天下不乱地接道“他没有爸妈”，气得阮绵眼眶发红，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张唇只能磕巴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最后那家长将鼻青脸肿的小孩抱在怀里心疼揉揉，丢下一句医药费还得赔付。这件事是私下解决的，阮绵砸碎了两个零钱罐小猪，还找楼下橙子园的大伯借了钱，说要交学杂费才交池。
因事情发生在校外，阮绵没好意思跟老师说，更不敢跟陈雅涵说，生怕这小丫头片子撸袖子冲上去揍人。
从此，阮绵在校外照旧，但在学校里就夹着尾巴做人，能不闹大就不闹大，能不打架就不打架。
毕竟没有人给他兜着，事情的后果得自己承担。
他习惯了面对年长者小心翼翼，习惯了偶尔忍气吞声，骨子里比谁都要坚韧。
因此面对男人不介意“跟踪”的示好与热情，阮绵坐立不安，“大……”
池泽笙善解人意道：“不习惯的话，也可以叫我名字。”
阮绵连忙坐直，“池大哥。”
池泽笙爽朗地笑了起来，“嗯。”不合时宜的，池泽笙脑内弹出“可爱”两个字，忽然很想揉揉他的脑袋。
自家弟弟对于“小狗”的描述过于精准，池泽笙真的有种对面坐了小狗狗的感觉。
“来，点菜，今天我请阿晏和小元吃饭。”池泽笙将菜单一推，“不要客气，多点些！”
——自家弟弟交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朋友，以后肯定也会慢慢变可爱的。
池晏太过了解他的心思，眸子微微眯起。
池泽笙干咳一声，“点鸳鸯锅吧，小阮你能吃辣吗？”
阮绵：“能……啊不对，不用请客的！”他飞速站起来，推拒道：“不用请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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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傻逼。看着烧开的微辣火锅汤底和一大堆菜的阮绵默默心想，我是傻逼。
他对温柔的人毫无抵抗力，对方只要对他热情示好，阮绵连拒绝都磕磕绊绊，被热情洋溢的大家长抓回来请吃饭。
阮绵第一次碰到这么主动的家长，对方就像碰到了绝世救星，全程喜气洋洋，艳阳高照。
阮绵每次试图回想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都会被池泽笙打断，然后受宠若惊地端起碗，接他夹过来的菜，“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