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他的本能反应,被人似有若无地撩拨着心底的引线,随时会一触即发。阮绵咽了口唾沫,僵硬地看着他。
面对着池晏时,阮绵总会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尤其是现在这种氛围怪怪的状态。
阮绵僵持了两秒,下意识绕圈子道:“我觉得解释一下,会比较好。”
池晏:“解释?”
阮绵:“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池晏:“我想的关系?”
阮绵:“……”
他自己说话含含糊糊,总是无法直截了当地应对心里的状态,但池晏会毫不留情地一针见血,将他无意识想要避开的话题挑回来。
阮绵尴尬道:“……情侣关系。”
池晏淡淡地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想。”
阮绵:“……”
阮绵快被逼疯了,心脏突突直跳,“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池晏:“什么意思?”
阮绵咬紧了唇,想起自己在兼职时看过的男女朋友吵架现场,此刻仿佛陷入了差不多的窘境。池晏的话题落点总是刁钻又让他难以回避,阮绵十张嘴都解释不清,就差憋出一句“你别无理取闹了!”
可是现在一对比池晏冷淡到洗耳恭听的模样,好像是他自己更无理取闹一点……无理取闹地跑来跟别人解释这些有的没的。
阮绵摸不透自己的情绪,却又隐隐害怕摸透些什么,好像越靠近答案的终点,就会将他之前建立起来的思维体系全部击垮。
阮绵病急乱投医,像出轨后违心的中年男人,急得搓手,“我……我得对你负责,所以要解释这些。”
他话一说完,脑袋就慌张地垂了下去,不敢直视池晏的眼睛。
池晏的视线落在他的头顶,几乎要将那片黑亮的小草皮烧着,盯得阮绵脊背弯曲,唇瓣咬得越来越紧。
许久,池晏道:“理由不充分。”
阮绵:“……”
阮绵抬头时,池晏已经转身走了。
阮绵注视着他的背影,“不逛了吗?”
池晏没说话。
阮绵:“喂!”
池晏头也不回地往电梯间走去,阮绵火急火燎地跟了上去。他玩闹的心思早就褪了大半,生怕这个人将自己一个人丢这里了。
如果真的丢这里,阮绵顿时觉得玩时索然无味起来。
……现在的池晏,似乎才是真生气了。
阮绵委屈地心想:为了跟你解释……我连蛋糕都没吃完。
那蛋糕好贵的,一百多一片,他平时都舍不得浪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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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车上一路寂静无声,阮绵一直偷瞄他,试图找法子搭话。明明只是中间碰到了杨韵雅,现在立场却倒转过来,阮绵彻底变成了压力山大的罪人,脑袋彻底抬不起来。
可惜池晏全程看着窗外,没有半点理他的样子。
阮绵伸得老长的脖子,默默地缩了回去。
住宿的酒店比较远,离中心城区有很长的距离,阮绵全程坐立不安,比被架在火上还煎熬。好不容易下了车,回房间的路上碰到了理实班班长。
班长昨晚忙着焦头烂额地把醉鬼搬回去,自然不知道他俩外宿,“一上午都没看到你们,是出去了吗?”
阮绵指尖一顿,“嗯嗯”地蚊子哼着,将事情敷衍过去。谁能想到就一个晚上,发生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害得他对人做出了巨大的承诺,到现在还心神不宁。
池晏破天荒地没拆台。
班长看了眼池晏,接着极有自知之明地看向阮绵,“我们晚上有个活动,有兴趣的人可以来。你们要参加吗?”
对于这种活动,池晏基本是不会参加的,所以还不如不往枪口上撞。见阮绵满脸疑惑,班长神秘地眨眨眼,“田老师不知道,是我们自己组织的。”
阮绵:“啊?”
“活动地点就在酒店出门一公里的地方。”班长压低声音,“我们听说看门的大爷说,那座山上之前死过一个富商,有不少人说是过去玩,实则是去挖宝的!所以我们也想去试试。”
阮绵:“……”
阮绵思索着如何委婉地将“你们学霸技能点都没点在常识上面吗”的问句表达出来,尴尬地道:“哦。”
班长:“你也来吗?肯定很好玩的,就当试胆大赛了。”
见班长两眼发光的样子,阮绵才发觉自己错了——他们不是没常识,是在这荒山野岭待到发慌,看到一个有点有意思的就想蹿过去凑热闹。
这个年纪的小男生对于神神鬼鬼的东西最感兴趣,如同叮鸡蛋缝的苍蝇,闻着味儿就成群结队过去了。阮绵看了眼池晏的后背,思索着这人肯定也不会去的,刚好也可以搭话继续解释,“我……不去了,有点累想休息。”
班长失望地道:“……哦,那你好好休息吧。”
“几点?”池晏忽然道。
班长和阮绵皆是一愣。
班长:“晚上七点,山下凉亭集合。”
池晏:“知道了。”
班长诧异地看着他,“你参加?”
池晏没再理他,径直回屋,但话里的意思就是要去的样子。这可真是盘古开天辟地头一回,活久了什么都能见着,班长一脸震惊地看着阮绵:“他他他他他转性了?”
阮绵抿了抿唇,不是滋味地摇摇头。
没有无意义的避开,只是将“不想见到他”几个字刻在脸上,如同他之前非要参加ktv聚会,想着晚点回来对方就睡了,便可以少搭两句话。
阮绵没察觉到自己早就被宠坏了,连一点点的冷置都受不了,对方骂他两句、话里藏锋地挑刺,都好过彻底漠然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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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姐:妈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