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在唇上的感觉温温的,不经意地摩挲过他敏感上翘的唇珠,刑琅脊骨一紧,瞬间从唇瓣麻到了耳根。
如果说刚才是武力镇压,心存着几分先认怂后暴起的想法,现在倒是真的一动不敢动了。
简峋眼帘未动,和他对视了几秒,将掉落的毛巾丢进水里,砸得水面“哗啦”轻响。刑琅脑袋发热地缩着身体,躲在沙发边角。
刚才的震慑感未褪去,刑琅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脸颊在无灯的黑夜笼罩下,红得并不明显。他掌心汗湿地捏紧了t恤的领口,像只精神紧绷的鹌鹑,两只眼睛略潮地盯着对方。
雪白面颊被人暴力捂过的地方泛着异样的红痕,如同被人刚取下塞住嘴的口枷。
简峋沉默了片刻,麦色的小臂绷紧,肌肉张弛有力,他俯身在水里清洗着毛巾,“下次不要偷袭,我会弄伤你。”
刑琅:“……”
刑琅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谁谁谁偷袭了?!”
简峋扫了眼他赤着的脚丫子,刑琅抱住脚,“地上热,光脚不行吗?”
简峋:“安静一点,都在睡。”
简书杉的病需要静养,刑琅虽是面上不服气,实际却压低了声音:“我还没问你怎么反应那么大呢?搞得像要杀了我!”
简峋:“习惯。”
刑琅被噎了一下,“哪有人……会有这种习惯!”
简峋:“值夜班时被偷过东西。”
刑琅:“……哦。”
刑琅想想不对,眉峰竖起:“在家里也这么警惕吗,防贼还是防我啊?我就这么让人信不过——”
简峋看着他,他看着简峋,一切尽在不言中。
刑琅撇了撇嘴,偏开脑袋:“……都说了钱包是帮你找的。”
简峋:“嗯。”
看他在那里继续洗毛巾,刑琅嘀嘀咕咕地缩在沙发角,觉得这个人死脑筋真是没法说话,顺带悄悄地掩饰自己心虚,缩成一团。
许久。
“哎。”简峋被人踢了踢大腿,视线在雪白的脚背上停顿一瞬。
少爷柔嫩的脚心软软的,因为很少自己走路,反而被他粗糙的裤子布料蹭得痒痒的,一下又一下,宛如踩奶。刑琅踩在他的大腿边缘,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声,“你妈到底是什么病啊?”
他漫不经心地换脚趾抵住男人的腿,纡尊降贵考察民情,“看起来好像很严重。”
简峋:“肠癌。”
他回答得很干脆,刑琅愣道:“肠癌?早期?”
简峋:“中晚期。”
刑琅:“……”
虽然不太懂这个病,但听名字就是肠胃不太好,吃不了硬的东西。怪不得只喝粥,还吃不了云片糕,刑琅心想。
带上“癌”字的肯定都不是什么好治的病,刑琅喉咙滚了滚:“你爸呢,这么重的病他不来照顾?”
简峋手掌圈住他的脚踝,将他不老实乱蹭的脚搭到一边,起身去倒水。
刑琅缩了缩脚,心里盘算着这家人也是奇怪,就靠长男挣钱养家,一个吵吵闹闹脾气奇怪的妹妹,一个病殃殃的母亲,竟然还能撑下去。
转念一想,他恍然简峋是随母姓的。
——没准这人就是离异单亲家庭,或者未婚单身妈妈带孩子长大的。
这么想就很合理了。刑琅看着倒水回来的简峋,眼中闪过一丝微妙,忍了忍没再继续往下问。
不过简峋相貌生得是好,没遗传简书杉那种柔美的长相,没准是遗传父亲的。刑琅脑内转得飞快,视线不受控地往这人身上瞄,满眼都是男人成熟且满是荷尔蒙的肌理,被沾了水的蜜色充斥了大脑。
他遮掩地拎着领口扇扇风,唇上的温热感尚存,刑琅轻咳一声,抿了抿唇,克制住视线不往那边瞄,“……大晚上不睡觉,坐这儿干嘛。”怎么还不把衣服穿起来,身材好就到处露吗?真是不守男德。
简峋:“不睡觉,找我什么事?”
刑琅咬咬牙:“你前面说的……内推的活,我能干吗?”
窸窣的布料声响起,简峋安静地穿上t恤,没说话。
刑琅正想继续问,就听到他道:“明天有,但不适合你。”
刑琅:“?”
刑琅:“为什么?”
简峋:“只是不适合。”
刑琅:“……”
刑琅毛了,“噌”地起身回屋,“不想给我干就直说!”
简峋并未拦他,回屋以后他还在冒火,抬起的脚恨不得踹门板几下,奈何想起简书杉还在睡觉,只能突兀地放轻动静。刑琅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还被人撂倒,却半点好处没占到。
这可太不符合刑少爷的作风,冷静下来便飞速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办。
结果他脑子早就被塞得满满当当,明明要想正事,一会儿闪现简峋的腹肌,一会儿闪现刚才被人按住的视角,崩溃地揉乱了头发,最后一轱辘翻身栽进被窝里。
=
前两天是双休日,简燕才有机会在家里造作,第二天被她哥叫醒,像赶小鸡一样赶去学校上课。
在高二升高三年纪,时间档排得满,估计暑假时还有一个月要被占了上课,她睡眼惺忪、怨声载道。
简峋伺候着简书杉喝完了粥,将锅里半热的粥盛在保温桶里,旁边放了几块馒头和一碟小萝卜咸菜。
刑琅是个娇生惯养不会做饭的,说不定连用锅热粥都不会,简峋在保温桶上贴了张指引纸条,像给不会吃奶的狐狸掰开嘴用奶瓶喂奶,末了用纱菜罩罩住粥和粗粮。
刑琅睡的屋门关得紧紧的,不知是在跟自己置气还是真的没醒,从里到外写满了“抗拒”二字。
“简峋,来了啊。”简峋到大排档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对老板点了点头,将随身物品放到塞满了啤酒的储物间,卷起袖子开始往外搬桌椅板凳、支帐遮阳篷架子。
炒菜的时候油味都往上冒,攀在遮阳篷的支架杆,滑滑的,摸起来一手陈年老油,简峋调整关节链不方便,扯掉防滑的橡胶手套,直接上手。
他的动作熟练利落,在旁边的人配合下,不一会儿搭出来一排遮阳篷,旁观的老板满意地转头,继续盯全职工洗菜的进程。
大排档的营业时间是下午5点至凌晨3点,实际需要从中午就开始准备,六月份的天是吃龙虾的季节,养殖的龙虾不需要怎么挑虾线,煮熟后的肉质白嫩,沾上特制的酱料,一盘盘极好卖。
除此之外热销的有下酒的盐水毛豆、白水煮干子、田螺花甲,菜单里还有其他的小炒,夹着隔壁摊的烧烤、煎饺点菜纸,板上栓根绳子,绳末端系着圆珠笔供点菜。
店里的员工都不爱干体力活,左推右推的,简峋闷声不吭地将脏活累活都做了,才回屋里喝水。刚一进门,老板背对着他在跟谁说话,简峋抬起的视线一顿,眉峰蹙起。
某人从老板身前探出脑袋,狡黠地笑了起来,手指着他嘴里说着什么,老板原是满脸笑意,转头看到简峋,恍然“哦”了一声。
刑琅口型:“这就是我朋友,他要内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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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的脚总喜欢乱踩,哪天被捉住脚踝拖过来吃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