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help!
刑琅落荒而逃进水房,纯热水的烧水机器旁是一台有冷水的饮水机,他抓着一次性杯子。
......
——怎么会落到这种尴尬窒息的局面!
他不光疯狂打断简峋的话,把自己描述得血气方刚性欲旺盛经常做梦的样子,还反问简峋怎么不戴戒指,仿佛自己总关注着他戴戒指一样……糟透了。
真的糟透了。
刑琅手掌呼噜了把脸,不断提醒自己深呼吸,深呼吸,不要这么惊慌失措。可自己这只爪子平时揩油一级,现在抖抖索索的,得了帕金森一样,闭眼就耻到头皮发麻。
“哗啦。”水溅出来一点,刑琅咬紧了牙根,勒住脑内的缰绳和烈马。
不行,想一想就……
麦色的手掌蓦地扶住了他的左手,修长的指骨从雪白的指缝间插进去,稳稳扶住杯子。刑琅心脏一抖。
简峋站在他身后,身形足以覆住他,影子在墙面上逐渐地,逐渐地交叠,仿佛将他严丝合缝地圈进了笼子里。刑琅喉结滚了滚,心脏“咚咚咚”地狂跳,震得耳朵嗡嗡响。
刑琅眼睛都看直了。
……是悸动,更是心慌意乱。
水倒满了,便从里面溢了出来,如同他那盛得满满的、稍微晃动便会漏出来的心绪。
明明没有实质性的话语,刑琅却瑟缩着转过头,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
下一瞬,男人垂首,偏头含住了他的唇。
——比简峋昨晚的轻吻要放纵太多,还是在刑琅清醒的状态下亲他,直到越吻越深。
刑琅渐渐迷了神志,搭着他手臂的手掌悄然攀紧,扣入了肌肤里。
“啪!”装满了水的纸杯掉落在地,另一只歪歪地立在饮水机顶部。刑琅急切地钻进他怀里,如同缠住了饲主的狐狸。
......
......
只要和男人纠缠着,连黑暗的都没那么可怕了。
期待着被……
“啪。”一道光照射进来。
刑琅双眼猝然睁大。
“……奇怪。”听到碰撞声过来查看的护士用手电筒随手扫了两下,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没人啊。”
水杯“啪嗒”滚落到她的脚下,护士嘀咕了一声“乱扔垃圾”,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光线一转,她掉头回另一边查房去了,水房里重新回归了寂静。
“……”
咚咚的心跳声在相贴的寂静中蔓延,两个大男人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侧在角落里没出声。
所有的情欲爆发得顺理成章,忽然清醒过来,便僵硬到毫无勇气面对。刑琅脸皮红得快熟了,简峋沉默地埋在他的肩窝,胸口无声地起伏着。
谁都没说话。
=
“唰啦——”
医院人来人往的,病床用具都是通用的,简峋回家一趟,带了干净的枕头和毯子,在安静地铺床。
简燕想得没他周到,只带了简书杉那床的东西。现在隔壁床铺上了三件套,和在家里无异。
简书杉睡得很安然,睫毛搭在眼窝,除了气色略显苍白,看起来跟健康的人一样。为遮住走廊上稀薄的光,简峋拉上了两床间的帘子,使得两张床的区域被隔成了两间独立的房间。
刑琅见他铺完后坐到简书杉旁边的椅上,愣道:“你不睡吗?”
“你睡。”简峋轻声道:“这是单人床。”
刑琅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坐在床边量了下,再次抬头,“好像跟你的床差不多,挤一挤也能睡两个人。”
闻言,简峋看向他,眸子深邃到暗藏着波浪,一眼望不到底。
男人的眼睛就像一面照妖镜,刑琅被看得原形毕露,因为紧张而绷起的勾人狐尾不要命地往衣服里钻,他飞速蹬掉鞋子爬上床,含含糊糊的,“要睡……就来睡吧。”
刑琅窝在那里等了许久,察觉到床边一陷,咽了口唾沫往里缩了缩。简峋掀开少爷让出的一半毯子,默默地睡在他的侧边,刑琅忍了忍,没忍住地转身抱他的腰:“简哥……这里好黑。”
完全是借口。
简峋没有推开他,顺手搭住了他的后腰。
两人又是惯例一句未提刚才的事,就像成熟的年轻人,在突然发泄和松弛下来间自由往复,没有理由,也不需要解释。
或者是因为……不敢去更细地纠缠,怕对方厌烦去讨论剩余的关系。
简峋的体温很舒服,刑琅脑袋埋在他怀里嗅了嗅,诧异地发现竟然没有一点汗味,完全不像这个年纪被夏季臭汗腌入味的男生,“你……洗过澡了?”
“嗯。”简峋低低地道:“回去的时候洗了。”
刑琅:“……”
好家伙,原来只有自己最脏,这么爱洁的简峋不嫌弃自己,真是宽宏大量。
刑琅咽了口唾沫,悄无声息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耳侧紧贴着他的肌肤,隔着细微的距离感知到对方心跳,脸蛋微微发红。
男人的心跳声沉稳有力,馥郁的干净气味将他从头到尾包裹住,刑琅心里的天使小人蹦了两下,声嘶力竭地说:混球,你把他弄脏了。
恶魔小人“咚”地踹翻了天使小人,笑嘻嘻地道:就是要弄脏他。我要让他现在,此刻,被我弄脏,沾上我的标记。
——起码能有一晚,变成属于他刑琅的东西。
=
三天输液很快,第二天晚上就变成了简燕和简峋守夜,刑琅被简峋赶回去按计划学习,第三天一早冲去医院帮他们忙。
简峋今天白天没有排课,上午简书杉输液完,他们三人将大包小包的东西东西拎上车,扶着虚弱的简书杉回去调理。
化疗完的人连走路都不顺畅,简书杉又得过上几天不能碰金属材质的日子,刑琅早就抽空联系了原晓茹,请她帮自己审一下设计稿。
随着订单越来越多,刑琅一个全靠吃家境阅历老本的人越来越吃不消,需要有更多的新目光新想法,所以他计划着过段时间聘请些艺术院校设计专业的学生来帮忙,自己计件支付费用。
他正在精神激昂地说自己的想法,门外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拘谨地站在那里没出声。
刑琅将话咽了回去,“亚男?”
好几天没见方亚男,她看起来有点憔悴,手里握着一个小包,欲言又止。
半晌,她看向简峋,憋得脸发红,“简大哥,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找你。”
简峋点点头,“好。”
方亚男连忙跟在他后面进了屋。
门“啪”地关上。
刑琅错愕地看着他俩,“这——什么事不能在外面说,还要私下说?”
“可能是有悄悄话吧。”简燕摸着下巴,“你不能听的,男女之间的悄悄话。”
悄悄话。
刑琅将这三个字在心里翻来覆去咀嚼了好几遍,心想有什么话他不能听,除非是……
【“有什么急事不能电话说,非要见面说?难不成告白啊。”】
刑琅脸“噌”地绿了,“小,小燕!妹妹,我的妹妹!”
简燕瞬间警惕,“干什么?”
刑琅:“好妹妹,帮哥个忙。”
简燕挑眉,“哥?我哥在里面呢。”
刑琅炸了:“臭丫头,你六亲不认,你——”
可惜现在的救命稻草就这一个,刑琅硬生生将气咽回去,双手合十,“求你……帮忙去屋里看看。”
简燕:“有什么好看的,他俩估计只是在谈上次的事。”
刑琅脑内警铃大作,“上次?哪个上次?”
简燕“唔”了一声,“我哥给你辅导的第一天,那天晚上你不是睡挺早的嘛,后来亚男来了,他俩聊了很久。”
刑琅如坠冰窖。
原来他的拖延战术和盯梢战术毫无用处,早就被人凿壁偷光。
“帮我看一下,就一下!”刑琅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火烧火燎。
简燕:“不去。”
刑琅脸色铁青:“——当真不去?你知道不去的后果吗?!”
简燕:“不去不去,略略略。”
刑琅沉默了。
简燕:“说了不去就不去,别烦——”
“五十。”刑琅咬牙切齿地道。
简燕:“不去。”
刑琅:“八十。”
简燕:“切,才八十。”
刑琅:“一百。”
“叮。”粉色燕子牌收银机开合。
简燕摸过他眼含热泪递出的一百块钱,“成交。”
.
——————————————————
-刑琅现在挺抠的,从他手头抠贿赂人的一百块钱难如登天。
ps.有没有发现简哥现在越来越忍不住了……开过了荤的男人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