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愣住,没想到还有这出。
不管怎么说,j.xl喜获一员大将,确实要好好庆祝一下。简峋在旁听到就明白过来,“她打版很厉害。”
刑琅喜上眉梢,“对!担子不能全压在杉姐身上,如果她愿意来帮忙,那我就算是多付几倍工资都要把她请过来。”
做包的其他步骤都是流水线,打版却是最重要的也最核心的部分,一个版打得好,后续的生产就不是问题。
刑琅做了这么多天包,渐渐地摸透了一些诀窍,现在招揽到杨娟,心下马上盘算时间和人员规划。
今天晃了这么一圈,手机里又多了十几个订单,眼见着压单越来越多,加人数开工的事迫在眉睫。人员基本确认到位,刑琅马上联系货运周师傅——每日在东平区送一圈货。
人工费不是小数目,他们共跑了七八户,刑琅怕步子一下迈太大,决定先把最积极的六个人对接好,与简峋、简书杉商量人员分配问题。
制包的流程按顺序为设计、打版、开料裁剪、台面、缝合,收尾出货。刑琅拉所有人进一个微信群随时联系进程,再和杨娟、简书杉单独拉了个小群线上沟通设计转打版,安排便大致定下了:刑琅负责设计,杨娟和简书杉负责打版、修版,袁叔张婶开料裁剪,还有其他两人负责台面即粘胶、包体组合、安装五金等,方亚男和查婶主要负责缝合收尾。
这么一来,负责货运的周师傅按路线挨个开到每一家,把对应步骤完成的半成品以编号袋装的形式送到每人手里,再把她们前日做完的半成品装上来,送至下一家处理。
一条线下来等于小型流水线工程,原料分摊放置各家,避免囤积堆货,减少了租用仓库和制作间的经费。
——今天处理前昨天完成的半成品,后天再处理今天完成的半成品,以时间错开的方式避免了衔接各流程等待的时间,东西一拿到手就能继续往下做。
方亚男工作的地点移到查婶家,刑琅从吴杨叔家借了打印机,把打印的图纸塞在编号袋里,也会在群里定时更新今天需要做样式,使他们拿到每个袋子都能分辨出自己要做什么。
等周师傅把成品包运来简家,简书杉拿小剪刀清理没处理好的多余线头或者把不满意的地方再加工,刑琅、简燕对应袋子里的图纸检查成品包样式,确认无误,依下单顺序发货。
如此这般,j.xl扩大版小作坊便在八月初紧锣密鼓地开工了。
“刑老板,最近老鼻炎犯了,明天想请半天假跟儿子去医院看看。”查婶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道,“昨天的20个指标我还会完成的,就是要晚点交货,你看可以吗?”
刑琅被叫得一怔,指骨倏然攥紧,“可以啊,没事的!”
他的手捏得冒汗,似乎怕查婶太在意,忙放低声音:“真没事,查婶你多休息,工期误一天不是事儿。”
查婶听了心安不少,最后唯唯诺诺地补了句“肯定把工期给赶上”才挂电话。倒不是说刑琅催得多紧,所有的工作都是计件算钱,查婶子生怕自己一耽误工期,这么一份金额不低的工作就被刑琅转给了别人做——半天时间误大钱忒不划算。如果刑琅在电话里多坚持一下工期,她可能连医院都不去了。
刑琅一挂电话,对着手机屏幕发了片刻呆,接着飞速滚到刚进门的简峋怀里。简峋被他拽坐在床边,任由八爪鱼抱着自己,脸像贴了磁铁的n极,被s极的刑琅“啪”地猛然吸住。
“简哥!”刑琅嘴巴张大,喉咙里声音却小小的,贴住男人耳朵:“我刚才被叫……刑老板了。”
简峋:“……嗯。”
刑琅第一次被人这么叫,脸上涌出几丝笑意,极度喜不自胜,却得强行压住自己翘起来的狐狸尾巴。可惜捂得了尾巴捂不住脑袋,他浑身上下,哪怕是头发丝,都洋溢着欢天喜地的气息。
最后他深吸两口气,清了清嗓子,“对,我是刑老板。”
话音刚落,他猛地扑腾了一下,在简峋怀里扭得像只狐狸虫,“——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刑老板……我是刑老板了!!!!!”
简峋被他拱得没办法,伸手想捞兴奋过度的某人。刑琅猛地停下,紧张道:“简哥!员工生病,我是不是要包慰问红包?”
简峋被他捧着脸,思忖道:“可以包,但不强制。”
刑琅:“包红包的都是好老板对不对?”
“应该。”以简峋的视角来说,确实算。
刑琅长长地“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
“对!”
简峋怀里骤空。
毛狐狸“哧溜”钻了出去,撅着屁股操作手机,“我给她发个8.88……不对,18.8的红包!祝她鼻炎早日康复。”
简峋:“……”
看来是兴奋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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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琅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面上装得一本正经非常有谱,实际心里慌得一批,半夜总缩在被窝里挠头,绞尽脑汁想今天的细节。简峋每次刚闭眼,就被窸窸窣窣的小狐狸拱醒,看他眼睛睁得像铜铃,“简哥,明天老周的车又慢了怎么办?”
简峋:“今天说过他,他下次会注意的。”
刑琅:“……哦。”
刑琅眼睛合到一半,一个激灵,再次睁大,“简哥!”
简峋:“?”
刑琅:“杨娟说修版要等,会不会来不及?”
简峋:“……”
简峋摸了摸他的头,“不会,订单等待时间都很长,来得及。”
刑琅:“……哦。”
下一秒,刑琅扯着嗓子:“简哥!”
……
就这么一来二去,反反复复,炮竹筒刑琅扒拉不停,看起来完全不想睡觉。简峋考虑到他明早还要早起,在他絮絮叨叨的声音里叹了口气,收紧臂弯,把少爷抱进怀里,“小琅。”
刑琅一被这么叫就乖了,浑身浸泡着温暖的体温,只剩下那颗躁动的心“咚咚”狂跳,双眼愣愣地看向他。
“我想……对于这些问题,你心里都是有答案的。”简峋声音很低,抚摸着他脑袋的动作坚定却温柔,“即使不依赖我,你也可以做好。”
刑琅被他循循善诱地哄,心就像炖在牛奶锅里的棉花糖,扑簌簌地化成一团黏黏的液体,指尖泛起旖旎的酥麻。
正如简峋所说,他太依赖简峋了,做什么不经简峋确认,就觉得自己做不好,没法彻底放心。
然而简峋的话只能起到定心丸的作用,所谓事在人为,真正去做这件事的人还是刑琅自己。
刑琅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急躁的心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直到体温与男人的体温融为一体,刑琅抬起脸,小声地,不确定地道:“……我真的可以吗?”
他好像从小到大做什么都挺差劲的,真心想做的事就一两件,但也没成功。
男人深邃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也安稳地托住他的灵魂。
“可以的,相信你自己的能力。”
刑琅眼底有些热,喉咙里咕哝了一声,然后像只撒娇的小狐狸,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脖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