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滴答滴答地砸在窗框上,垂坠的水珠顺着玻璃划出断断续续的线,外面的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明明今早出门的时候还天气晴朗。
杨韵雅从客房门边探出脑袋看了片刻,发觉那人一动不动地蜷在被子里,整个人包得宛如圆润的大白茧,一点气儿都不透,也没有半点声音。
杨韵雅唇瓣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将那声“阮绵”咽了回去,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行李被胡乱地塞进小行李箱里,丢在了门口,侧边拉链没拉上,漏着一两块白色的t恤角,杨韵雅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她出来的有多匆忙,多不顾一切。
......虽然阮绵什么都没说,但肯定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杨韵雅心想幸好自家爹妈出去旅游了,不然还得帮阮绵编一些事情,免得这老两口担心好奇地刨根问底。
她最清楚这个发小的性格,要么就是死不松口不撞南墙不回头,要么就是撞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这么一看肯定是后者,毕竟他前几天还在语音通话里跟自己掰死理,非要说池先生是个好人不要误会,转过头就提着行李箱来她家窝着了。
毕竟......阮绵一般不会随便来她家,怕给她添麻烦。
杨韵雅叹了口气,心里恼得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解她,只能低头在手机里噼里啪啦找人,给阮绵找别的活干,或者尝试给她找机会有没有办法离开户城一段时间散散心。
快到晚上的时候房间门才轻轻晃了一下,杨韵雅猝然抬头对上了阮绵,起身道:“你......”
微垂的眼睫遮住了他的眼,阮绵点了一下头,蹲下来收拾自己小行李箱。
她一只手将拉链往后拽了拽,漏出来的衣角被他塞了回去。大概因为质量不是很好,拽的时候能听到清晰的拉链卡槽卡住的声音,“喀啦喀啦”听得杨韵雅更是不知所措。
杨韵雅试探道:“阮绵?”
阮绵:“嗯。”
杨韵雅抿紧了唇,眉头皱得厉害。
阮绵将出了医院以后就因为电量支不住关机了的手机一起塞进了行李箱,看起来随意的只像往水里丢了个无关紧要的石子。
打车费是她口袋里所剩不多的现金,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舍得在户城里打车。
这时候再问那么细就是火上浇油,就算她平时那么喜欢吃瓜,也是在自己的朋友没有受到伤害的时候。
杨韵雅见她似乎并不想说话,字句在心里如同转轮一样轱辘了几圈,聪明的没有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换了个话题道:
“我老舅前两天打电话来跟我说他在普拉岛无聊的要死,周围除了游客就是岛上的住民,非要我过去做个中文接待帮帮他的忙。”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道:
“我老舅你知道吧,就是在普拉岛上开民宿的那个,最近旅游旺季生意做得还不错。”
阮绵:“嗯。”
杨韵雅“哎”了一声,摆了摆手,“保姆有什么好做的,虽然工资高都没时间花,天天带小孩累死了。我跟他说下,要不让你过去帮忙做一个月的活,那地方物价你懂的,做一个月帮工能拿小几万,比在户城高多了。你不是还有一个月要开学了吗?带着我的那份攒点零花钱。”
普拉岛不属于他们这个国家,靠近赤道那边,在一个很小的岛屿上,但因为风景优美、常年气候偏热,是少见的全面开放免签的国家,所以成了知名的旅游胜地,不少人去拍婚纱照或者带着一家三口趁着年假寒暑假去玩。
她笑着眨了眨眼,道:“本大小姐可不想去晒脱皮,你替我去吧,我老舅就是想找个人喝喝酒唠唠嗑,我还要在户城谈恋爱等你回来了请我吃饭就行。”
她这话说的时候也是很忐忑,因为她摸不准阮绵到底是辞职了还是没辞职,可是按她对阮绵的了解,这人平时看着心软,但在真正死心的事情上时是断的很干净的。
阮绵那边没出声,杨韵雅摸不准她的意思。
过了片刻,那人轻轻点了点头,“谢谢。”
杨韵雅高拎的心落了下来,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但落下来以后,更是狐疑地将心里的小人扎穿:池晏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竟然能把这人气到连保姆都不做了。
阮绵本就欠了不少助学贷,加上马上要用的学费、住宿费更一笔不得了的钱,按这倔脾气估计钱也没要池晏的,直接“净身出户”了,就剩一个月了她还怎么筹钱啊?!
阮绵平时也不太喜欢受她金钱方面的帮助,这次不推脱,大概是真的——很缺钱了。
杨韵雅越想越火大,火气翻涌到憋不住,三两步冲上去将想要走的阮绵一把揪住。
“走什么走?姐姐带你出去潇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