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琅瞳孔骤缩。
简峋攥着他的发尾,深黑的眸底烙印着他的眉眼,面无表情的面容下藏着极强的侵占锋芒。
刑琅惶惑道:“什么叫时间不多了?”
简峋:“看来你父亲没有跟你说。”
刑琅:“说……说什么?”
简峋:“刑家如今派继承人主动交际示好,你觉得vyach的资金链只是出现小问题?”
刑琅惊了一下,忽然回想起刑恒这次的姿态是比往日低许多。
vyach作为国内奢侈品行业的龙头代表,霸占户城市场高份额甚至全国市场多年,想来攀附的人太多。
刑家作为老牌企业自视甚高,大概率拒绝各种邀约,也从不跟户城商圈新贵有交集,就像端着一方天地故步自封。
【“平时那么忙,今天怎么有空来参会?”】
【“听说岱鸿云会来。”】
然而刑恒这次来赴宴颇为急切,刑宗源这几天不在疗养院而是特意留在家里,想来不光是在等自己回来,也是为了跟刑恒叮嘱什么。
国外留了学回来,刑琅猛然惊觉一件事——刑家现行资金链断裂可能得很严重!
大型的集团企业如果只是出现小问题,内部稍微调整就可以渡过难关,然而现在……
【“户城这几年大换血,有一半是岱家干地,在场的不少公司都有他家参股控权,想让谁伸头谁就不敢缩头。”】
【“岱鸿云的野心你知道的,国内盘子这么大,你觉得他专程从国外回来,就只是为了分一杯羹……还只是刑家吃剩的残羹剩饭?要我说,他肯定早就想把刑家的碗撤了,全换上自家的。”】
当时听到还没什么感觉,此刻从简峋的嘴里说出来,刑琅才感觉到一丝残忍的真实。
他家老头竟然……一点都没告诉过他。
“刑家发展到这一步,”简峋:“不过是墙倒众人推。”
【“……这几年,好多事都是那人替岱鸿云谋划的。”】
刑琅嘴唇抖了抖,“——是你做的?!”
简峋没说话,但也没否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刑琅原本心里有诸多爆发的情绪,然而此刻仿若一拳打在棉花上,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种认命的无力感。
是了,岱家本身就和刑家处于你死我活的竞争状态,简峋的出现等于加了把更为烈势火,使得原本的火星子在五年间变得沸腾爆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熊熊燃烧起来。
……然而,这也是刑家欠他的。
刑琅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软,如果不是坐在床上,估计早就瘫软下去。简峋的手掌力道未松,反而更紧地桎梏住他的动作,就像抓着牢笼里的漂亮金丝雀。
“刚才的问题,”简峋慢慢地道:“回答。”
刑琅被他眸底的锋芒刺激到,头皮发麻,“什么意思?”
简峋紧盯着少爷逃避的眼神,启唇一字一顿,“我给你钱和地位,你能答应做到什么地步?”
刑琅气息一滞,震惊道:“你——!”
简峋五年间培养出的杀伐果断寸步不让,强势地压迫着刑琅的选择。
“男朋友,还是……情人?”
听到最后两个字,刑琅受惊地挣扎,“你疯了吧!”
男人的眸子深得能把他生吃了一样,手掌滚烫地搓揉着他的脖颈,直把雪白的皮肤揉得火辣辣的疼,刑琅惊慌地直往后缩,却被人强硬地拖拽回来,与之四目相对。
简峋在等他的回答,却又在维持着最后一点耐心。
——如果耐心崩断,不知会发生什么。
这样的男人让人如此陌生,刑琅被步步紧逼的气势压制得直发抖,仿若被一只猎食的狼王擒住了脖颈的皮肉,连皮带筋地往回拖,更随时可能被“咔擦”咬断喉咙。
刑琅哆嗦道:“不可能。”
连与简峋见面、对峙都用尽了他最后的勇气——他心里都计划着再次出国躲躲,最好躲到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躲个十年八年甚至几十年,躲到简峋结婚生子,直到男人彻底淡忘这段过往。
可看现在的架势,简峋对刑家的恨……是绝不可能放过他的。如果刑家真的倒台,真的墙倒众人推,那么他也无处可去,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简峋宰割。
刑琅越想越心惊,硬着头皮道:“……我去找别人!还有其他人可以帮忙!”
简峋冷声道:“郑家吗?”
刑琅僵硬地看着他,男人再次开口,“上个月,郑家已经和刑家划清界限。”
刑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