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去他那里意味着什么呢,或许很单纯,又或许是成年人都知道的事情。
刑琅逃了那么久,今天短短的十二个小时里却经历了大起大落,说不出是身体有点疲惫还是什么,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再逃。
起码在此刻,他半推半就地想黏着这个人……哪怕只有短短的一晚上。
刑琅慢吞吞地吃完饭团,简峋已经把车开进车库,出来打开后座的门。
“啪。”车顶灯自动亮起,刑琅躲在外套下的腿往回缩了缩,男人捡起丢了一地的衣服裤子。
......
今时不同往日,两人分别了太久,气氛微妙。不论赤诚相见还是剖开心扉地说话,此刻都不合时宜。
简峋沉默了片刻,慢慢地,试探地用自己的外套把他裹起来。刑琅没有反抗,脑袋滑进衣服,鼻息间都是男人的气味,手指攥住了他的衬衫布料。
......
等电梯的时间变得漫长,这个点应该不会有人进来,简峋掂着手里的重量,觉得和记忆中差不多。刑琅长得身高腿长,身高比过去高了一点,体重倒是没上去,甚至给人感觉更轻。
此刻,他埋在简峋的脖颈和衣服间,一声不吭,鼻息浅得几不可察,说不清是在装死还是真的疲惫,没再像白天一样扑腾。
气息萦绕在周身挥之不去,两人这副模样,倒真的像金主与情人,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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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琅见缝插针地喘了口气。
从车辆到电梯再到房间里,封闭性把两人关在一起,稍微抬眼就是对方的面容,鼻息间更被男人的味道填满,没有多余的空气供给呼吸。
......
“洗澡还是用毛巾擦?”简峋坐在床边,贴近时声音低低的。
......
他原想着用毛巾随便擦擦就行,下一秒听到简峋“嗯”了一声。
刑琅:“……?”
简峋去浴室洗了条热毛巾,准备一点点掀开被子。刑琅一个激灵,身子在被窝里拱起,漏在外面的脚踝“哧溜”缩了回去。
这副模样就像只被掀尾巴露出小屁洞的狐狸,刑琅慌乱地看着他,眸底闪过一阵阵。
他的身子又不是没被看过,可现在摊开在明面上……着实难适应。
“……”
简峋像在哄小宠物,声音轻轻的。
刑琅眼睫颤了颤,脸蛋往下缩到只剩鼻尖和眼睛在外,犹犹豫豫的。
简峋和他对峙着。
刑琅喉咙挤了挤,溢出一声嗫嚅。
......
简峋气息悄然轻了下去,刑琅感觉到他抽出手掌,起身去浴室。
等到他回来,毛巾换了一条织面更柔软的。
说来也怪,过去的简峋大多会退让允许他自己擦。可现在的简峋好像变了些,不再退让,甚至根据自我意见继续执行。
——或许因为刑琅的离去让他意识到,所有的东西一定要抓在自己的手里……又或许是因为刑琅这人太油滑,不抓牢就没了影。
......
“好了。”
“……”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怪,明明很亲密,却又维持着对彼此的最后一丝冷静。
......等到反应过来冒出的念头,刑琅在被窝里狠狠地搓了把脸,面颊泛起火辣辣的热度,心想:贱骨头!
男人一碰他,他就恨不得像块牛皮糖往人身上黏,然而理智始终拉扯着他,使想起交易的关系,心里又泛起酸酸涩涩。
......
——简峋在洗澡,估计等会儿要来睡觉。
......
半晌,浴室的水声停了,然后是静音吹风机的细微声响,刑琅提心吊胆地听着,理不清自己乱如麻花的心绪。
浴室门打开又关上。
......
“你在这里睡。”麦色的手掌穿插入他的发间,他听到男人很低地安抚道:“我睡沙发。”
刑琅:“……”
刑琅眼珠子转了转,心被人高高抬起又重重地摔下,猛地摔出了酸味儿。
简峋刚要起身,忽然被人揪住睡衣。
男人赴宴时的头发是打理过的,此刻洗完头发,发丝柔软地垂下来,微微盖住了额头,显得更为年轻英俊。那副冷淡漠然的模样无形中收敛,若不是衣服和房间有区别,恍惚间回到了吉民新村的那间小屋里。
刑琅看着他,眼眶悄然红了,“你……”
简峋定定地看着他。
那丝冲动袭上大脑,刑琅忽然很渴望很渴望一些东西。他张了张嘴,磕巴道:“你,你今晚……在这里睡吧。”
简峋眸光骤亮,似乎在确认他的意见。
刑琅咬了咬牙,默默地往被窝里缩了下,给他腾出一边位置。
下一秒,男人掀开被子进去,与他手臂贴着手臂,沉默地躺在那侧。
这张床挺陌生的,但身侧的人一点都不陌生,刑琅手掌揪着床单,拧出了一手汗,忽然被人轻轻地攥住了手腕。
刑琅手一抖,微弱地挣了下,却被收得更紧,如同缠绵的桎梏。
那个温度快把他的心烫化了,刑琅大睁着眼,无法抑制地喘了声。接着,他在男人愣神中倏地滚进那双臂弯里,面庞贴上男人的脖颈。
“能不能……抱抱我。”他的鼻息很烫,声音很哑。
简峋手臂顿了下,接着猛然收紧,力道大得像要把他箍死在怀里。
那双手臂揽住了少爷的腰,手心贴住了他温热的后背,把他彻底地拢在臂弯里。
“……刑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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