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红正在厨房炖粥,看到他出来,惊喜道:“小琅,你醒啦?”
刑琅烧了太久,此刻虽然已经退烧,但脚底还在打软。他扶着沙发背,喘了几口气,忍住眩晕的恶心,“红姐,老头……还在医院?”
张华红愣了下,“老爷这两天回来了。”
正好!
刑琅咬咬牙,双眼赤红地冲上楼,推开门,“老头,我看你是疯了!”
玻璃贴刑琅脚边溅开,声音刺耳突兀。
“闭嘴!”刑宗源脸色发青,“嗬……这就是你……嗬……对我说话的态度?”
帕金森晚期的病人已经基本说不出话了,全靠医疗设施吊着,刑宗源这种勉强还能说话、能动一点手指的,都是疯狂烧钱换来的。
刑恒脸色一变,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火上浇油。
刑琅踢掉挡路的玻璃杯,三两步上前,怒道:“你要什么态度?你随便决定我的婚姻,你还要我给你什么态度?”
“话可能不能这么说。”另一侧的人懒懒地道:“你吃的、穿的、用的不都是刑家的吗,敢用就得敢还。”
刑琅进门没注意,闻言掸眼一看,刑鎏朝正站在那里,心底深处某一个地方狠狠地揪了起来,拳头蓦地攥紧,“你——”
刑鎏朝也是上午才从国外出差回来,刑宗源名义上退居幕后,实则严格把控着vyach的大额合作案,刑鎏朝不敢拖延,没倒时差就赶过来,马来西亚属于热带地区,现在大衣里面的衣服还是短恤。
“好久不见啊,三弟。”刑鎏朝变化不大,五官轮廓和刑琅有三分相似,却不如他精致俊美,“五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刑琅拳头捏得发白,忍了忍,转头看向刑宗源:“为什么这么快?”
刑宗源:“早该订了。”
刑琅:“你问过甘南霜的意见了吗?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刑恒:“小琅,别再说了,爸已经定下的主意——”
“南霜同意了。”刑宗源淡淡地道。
刑琅一怔,“……什么?”
刑宗源沙哑地咳嗽了两声,阴鸷地看了他一眼,“至于你,我代替你同意就行了。”
说罢,他厌烦地抬抬手指。
“滚出去。”
刑琅气血上涌,咬牙切齿,“你……只是把我当成交易的筹码。”
刑宗源:“——你是我儿子。”
刑琅:“我也只是你儿子!这里都是你儿子,凭什么非要挑我当筹码?”
刑恒叹了口气,刑鎏朝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刑宗源一字一顿,“甘南霜选中的是你。”
刑琅:“我说了,我不喜欢她。”
刑宗源气得脸色更青,一拍轮椅把手,“上回因为那小子跟我顶嘴,我还没找你算账……嗬……咳!闭嘴,你给我……滚出去!”
刑恒:“爸!你别生气,小琅他刚醒,估计一时半会还没缓过来。”
刑鎏朝冷笑一声,“缓过来?我看他一辈子都缓不过来,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小子,想跟他再续前缘。那小子倒是有本事,五年不见一下子成了岱鸿云的儿子。”
刑琅气息一滞,双眼漫上血丝。
——若说现在谁最怕听到简峋的名字,那就是他。
现在他仿佛置身于黑洞洞的深渊底部,孤立无援。转头望去,那条连接对面的线早就断了,不会有人在意他的真实意愿,也不会有人在意他是否真的开心。
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了五年前分开的模样。
他只剩下自己了。
“哦对,忘记告诉你了。”刑鎏朝从桌上的袋子堆里抽出一盒东西,“从昨天开始,就有人往vyach送订婚预贺礼。”
突然提起这个,必定有用意,刑琅瞬间警惕。
果然,刑鎏朝顿了下,“当然,zoemax也送了。”
虽然两家斗得水火不容,但面子上的和平还得保持。
刑琅呆愣地看着他。
zoemax也送了,就代表着简峋肯定也知道订婚的消息了……
刑琅气息突然急促了起来,两只眼死死地盯着刑鎏朝,一颗心又怕又慌,火刺刺的。
“是总经理秘书亲自送来的,送的东西嘛中规中矩,反正预贺礼就这几种。”刑鎏朝嗤笑一声:“但是他带了句话。”
带了句话……什么话?帮谁带的?
刑琅大脑一片空白,虚空中,只能听见刑鎏朝的声音。
“他说,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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