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直白热切的关心,辛念烟实在不忍推开他。
隔着一扇窗,由他抱了。
好半晌,秦晗松开了辛念烟。
“本王失态了。”
他的声音已经平稳了很多。
辛念烟摇了摇头,“多谢王爷,若不是你,我只怕……”
秦晗抬手捂住她的嘴。
“我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置身危险。”
辛念烟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后怕与担忧,不由得升起疑惑。他,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秦晗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又放下手。
“我送你去了国公府后,就安排人细查了今日之事,已经有了眉目。”
辛念烟眉头一挑,让开了身形把窗户拉得更开。
“王爷进来说话。”
秦晗不作犹豫,按着窗舷一跃而进,身形翩然。
两人对坐在桌前,辛念烟倒了一杯热茶给他驱寒,秦晗给她复盘起自己查到的事。
“今日你中的迷香,叫宁清散。”
“分为,宁散与清散,两者分开并无药力,毫不起眼,但合在一起,便是能让人沉睡上几个时辰,雷打不醒。”
丘璃儿能醒过来,全仰仗她深厚的功夫底子,再加上湖水的浸泡,冰冷刺骨,令她清醒。
“今日我在船上,并没有吃什么东西。”
辛念烟蹙眉。
“这宁清散的药效,是可以透过气味散发的。”
秦晗解释道。
辛念烟这才恍然大悟,“那个熏香!”
她进去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对。”秦晗点了点头。
“今日我进去的时候,熏香已经燃烬了,窗门大开,屋里也没有什么味道。”
“若不是再回船上细查,我甚至不会知道那内舫点过香。”
辛念烟一惊,只怕他不说,自己也想不到这一层。
“熏香里的是清散,至于宁散,并未在船上发现。”秦晗蹙眉,思索着宁散是辛念烟在路途中沾染到的可能性。
“那个早春花糕点。”
辛念烟却有了数。
只要按照一人一块的数量制作,即便剩下一些,也会被下人分食,不留一丝证据。
如此缜密,辛念烟很难想象,辛柔儿那脑子应该是想不出来的,只怕是她娘的主意。
“那个刺客呢,可有下落。”
辛念烟又问。
秦晗抿唇,神情不太好看。
“死了。”
辛念烟暗自咋舌,好个死无对证。
“多谢王爷为我辛苦奔波,救命之恩烟儿记下了,”她看向秦晗,开口言谢。
“烟烟不必与我说谢。”
秦晗摇头,仍旧是蹙眉深思。“只是这宁清散产自北域,南玄是没有的。”若非好友宁无忌出马,国内的大夫怕是查不出什么来。
辛念烟暗暗挑眉,北域?这母女俩,难不成还跟北域扯上了什么关系?
这要是不弄清楚,今后牵扯出来,便是丞相府通敌叛国,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还是说,她其实想错了,并不是辛柔儿所为,这一切其实是针对丘璃儿去的…?
秦晗见她蹙眉思索,便出声叫了她一声。
“烟烟。”
“你不必忧心,此事事关重大,我会查清楚,也会让秀玉给你一个交代。”
辛念烟看他一眼,有几分奇怪,一个闲散王爷,哪来那么深厚的势力?
但这事想想可以,问出来就有些唐突了。
秦晗喝了一盏茶,便离去了。
药物原因,辛念烟睡了半个下午,还是很快困了,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神清气爽,没了半分不适。
她一大早便带了些东西,让人驱车去往了丘府。
丘府地处偏僻,位于南面的军营附近,边上便是屯兵之地。
见她上门,丘璃儿很是开心。她昨日受了冻,感了风寒,辛念烟去的时候,正在喝药。
“烟儿,你没事了就好。”
丘璃儿皱着脸放下药碗,想起身迎接自己唯一的闺中密友。
“你快些躺着休息。”
辛念烟赶紧按住了她。
“昨日怪我,连累了你…”
丘璃儿轻笑了一声,“说什么胡话,我身子骨比你好,只庆幸落水的是我不是你。”
“而且,昨日之事,谁连累谁还不好说。”
“你也听过外界传言,我一直不去澄清,便是因为身边诸事频发,不愿累及他人。”
她是金吾卫左将军之女,身份特殊,无论敌我,对她父亲的身份都极为忌惮,恨他入骨的更是不在少数。
她娘就是这么没的,所以她爹从小就让她习武。而她,即便再辛苦,也记得娘亲临终前的遗言。
要做父亲的盔甲,不做父亲的软肋。
只是这么多年身边没个好友,她实在孤独,所以才会在认识辛念烟之后,忍不住与她走近。
两人说了会儿体己话,辛念烟并没有把宁清散一事告知她,毕竟这药牵扯重大。
辛念烟打算离开的时候,门口却突然有人来禀报。
“小姐,国公府来人了!”
那丫鬟又兴奋又激动的喊道。
“来人便请进来,咋咋呼呼的做什么,惊了辛姑娘我拿你是问。”
丘璃儿扫她一眼。
“他们不单单是来看你的,是来……议亲的!”
那丫鬟挨骂了也不收敛,笑呵呵的道。
这话一出,屋里两个人都安静了。
“议亲?跟谁?”
丘璃儿错愕。
“来者是国公府阳轩少爷,府里就小姐跟将军,不是跟你,难道是跟将军?”
丫鬟打趣道。
“就你话多!”
丘璃儿瞪她一眼,面色却泛起红来。
辛念烟心头微惊,却也乐见其成。
比起秦炎那棵歪脖子树,她表哥陈阳轩,绝对是亭亭如盖的栋梁之材。
只是她不理解,“表哥为何突然…”
“昨日落水,多亏他救我。”
丘璃儿垂下头,抿着唇。
“烟儿,昨日大庭广众,他为救我才如此亲近,若只为我清白才不得已如此,其实是不必的,我不在意……”
“丘姐姐怎么这样说,女子清白固然重要,我表哥却并非这般性子。”
辛念烟摇了摇头,又抬眸试探性的看她。
“你对他可有意?”
丘璃儿攥紧被褥,有些不好意思的颔首。
“我现在这番病容,父亲只怕也在执行军务,你愿意替我去迎他吗?”
他们是表兄妹,她的担忧烟儿也清楚,问起来也自然。虽然结识不久,但她相信烟儿。
辛念烟笑着点头,“交给我。”
“我一定替姐姐问清他的心意。”
说着,拍了拍丘璃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