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虽然少年郎生得一副清秀模样,但有禹玄在身边,白华也不敢造次,心里想着,莫不是打着似曾相识的旗号占自己便宜吧。
看出端倪的禹玄面色发青,卿月连忙拉开少年郎与白华的距离,有个醋王在,白华身上等于挂了个“生人勿进”的牌子,
卿月上下打量了少年人,不像是富贵人家,穿着也都是粗布麻衣,难道……她问道:“你可认识我身旁这位姑娘?”
只见他疯狂点头,想开口,眼神胆怯,明显畏惧水神。卿月觉得事有蹊跷,向重黎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后立刻将禹玄拉到了身后。
少年郎这才敢开口,方才见到白华的喜悦感已无,只是怯生生道:“家中有壁画,画上的女子与姑娘一模一样。”
“那你方才脱口而出‘白姑娘’,你如何断定她就姓白呢?”
“不会错的。多年前,这位姑娘与家父相识,姑娘可是唤白芷?”少年人眼中又充满了希翼。
不过……白芷?
这时,禹玄不顾重黎的阻拦,在身后不悦道:“还白芷呢,别想打我家小白的主意,小心我灭了你!”然而话音刚落,便吃了重黎的一记拳头。
卿月也开始疑惑,没准禹玄的话是正确的,她正准备打发了少年郎,谁料一直不吭声的白华拦住她说:“等一下!”
白华看了看少年郎,略带试探的语气问道:“家父可是宋氏?”
少年郎连忙点头。
这下轮到卿月与禹玄纳闷了,白华究竟认不认识他,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怎么也从未听她提起过呢,这是人间可不是九重天。
“姓宋名石安,对吧?”
少年郎再次点头。
“宋石安是什么东西!小白,你到底瞒了为夫多少?”在身后的禹玄已经按耐不住怒气。
想想也是,这么一个凭空出现的男人,白华竟还记得人家名字,水神不恼怒才怪呢。
“为夫?姑娘原来已经嫁人。”少年郎明显有些失落。
卿月悄悄退到重黎身边,低语道:“你可要把水神看好了,这里是人间。”
白华回身看了看禹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回头对少年郎说:“没错,家父可还好?”
“不好。郎中说家父已经没有几天了,他的一生都在等你,白姑娘,可否请你随我去看看家父,也好圆了他的梦,让他安心上路。”少年郎言辞恳切,不像说谎。
这下轮到卿月犯难了,这到底去不去呢,凡人不同于神仙,命在旦夕,死前的夙愿大多都是一生的遗憾。
话音刚落,白华竟一口答应了。
身后的禹玄不淡定了,一把将白华拽了去,卿月无奈冲重黎耸了耸肩,道:“让他们两个好好说说吧。”
重黎揽住卿月的肩,语气有些不对劲,低头道:“卿卿可会如此?”
被他幼稚的问题吓了一跳,却又想试探试探他,难得祝融神尊坠入爱河变得如此可爱。卿月佯装不在意的口吻开口:“人间尚有如此痴情种,能被记上一辈子,难能可贵,换做是我,会觉得比神仙的爱情真挚。”
语毕,空气有那么一瞬间凝结,重黎有些怔怔地看着她,许是惊讶她会说出这番话。他幽深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卿月,良久,才开口:“若你生在凡间,我会放弃火神之位。”
他的嗓音低沉如沐春风,他的语气幽静又坚定。
卿月不经意间抬头,视线上方,那双眼睛是如初见一般,深情令她陶醉,仿佛跨越了千年,他眸子中是她,从未变过。
这一瞬间,卿月得到了被坚定选择着的感受,一边自责于自己不该试探他,一边欣喜于他对自己的感情。
卿月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欢喜道:“我也会为了你,拼命提高修为的。”
这时,水神与白华也走了过来,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见水神显然有些委曲求全的模样,而白华则狡黠异常,还冲卿月眨了眨眼。
她走到少年郎面前,道:“你便带路吧,我们这就去看望宋石安。”
“多谢姑娘!”少年郎喜出望外。
路上,重黎与水神走在后面。卿月则跟在白华身旁,小声问道:“你都和水神说了些什么,令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白华拍了拍胸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得意道:“那当然,这还不简单,都是我说了算。”
“你别卖关子,快说啊。”卿月催促道,她呀,不管在哪都要调皮一下,稍微显赫就得意忘形。
“好好,其实,宋石安便是赠我乐曲盒子的那个凡人。”
“什么?”听了这话,卿月确实震惊,怪不得白华会答应去见面,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是很多年前了,白华的样貌不变,不会有疑惑吗?
况且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怪不得那少年郎一口一个家父,按照时间算来,也该耆老八旬了,不知他见到白华不变的容颜,会是何反应。
想到这里,心中没来由地一阵酸楚,大概是太容易被感动了。
跟着少年郎穿过一条小巷,在尽头坐落着一间青石瓦房,他回头说:“白姑娘,请随我进去。”
禹玄想冲上前来,被重黎拉了回去。
这屋内非常简陋,除了墙上挂着的很多不同图案的乐曲盒子,几乎没有多余的摆设,看来也是勉强维持生计。走到里面的一间,果然,床上躺着一个病怏怏的老人,白了胡子,面色沧桑,眼睛紧闭着,仿佛一点生气也没有。
而最显眼的还是墙上的壁画,很大一张,纸张已经泛黄,但不难看出画中人,一袭白衣,眉清目秀,正盈盈笑着,果真与白华一模一样。
“我其实是家父收留的孤儿,家父是个手艺人,靠卖墙上的八音盒谋生。很多年前家父遇见了白姑娘,一见倾心,后白姑娘突然消失,家父寻遍天下无果,一生未娶。老年期间,家父总说白姑娘或许是一位仙女,又回到了她原本生活的地方,家父一直念叨着白姑娘,临终前,终于将白姑娘盼来了,或许是天意,不然家父要抱憾终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