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摇下车窗,把烟头吐出去,转头看着我,嘿嘿一笑,数道:“上次的事情是个意外,我也是怕那些东西跑出来,抱歉。”
“你那里已经沦陷了,对吗?”我询问。
男人收起笑脸,沉默以对,车的速度却更快了。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左右,车停在一处山脚下,木屋旁。木屋不大,只有两个房间,他帮我把沙发收拾好,让我和赵晴儿先住在这里。
赵晴儿脸上有些为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男人。
男人笑道:“妹子,你和他该不会还没上过床吧?”
“去,你说什么呢?”我打断男人的话,解释道:“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男人一愣,从我身边过去,说了句借一步说话。
从屋子里出来,跟着他走到屋子前的一颗断木旁,坐下。
他拿出一颗烟递给我,说道:“认识一下,王雷。”
“林白,我不抽烟。”我回道。
他把烟硬塞到我手里,自己又拿出一颗点燃,打火机凑过来,说道:“人都死了,还顾及这么多做什么,等你魂飞魄散的那一天,想重新来过都不能。”
我觉得他说的有理,凑到打火机面前,吸了一口。
一股呛人的烟雾吸到肺部,尽管不是第一次抽烟,还是忍不住一阵咳嗽。
王雷哈哈一笑,无形之间拉近了一些距离,粗糙的大手拍在我的肩膀上,说道:“老弟,不是我说你,女人……”
接下来的话就有些少儿不宜了,我瞪了他一眼,他却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我叹了口气,没去辩解,双手抱在脑后,躺在树干上,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你觉得赵家能撑得下去吗?”
“不能!”男人语气很肯定。
他解释说,如果赵明亮还在,凭借着赵家一条新诞生的龙,和两头老龙,还是有可能稳操胜券的。
可惜的是,赵明亮死了,赵家又起了内讧,如今只凭借着一条垂死的老龙,无论如何也翻不起风浪来。
如今赵家是抵抗无灯路冤魂的主力,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灵师一脉,可惜的是三十多年,灵师一脉就再也没有消息。
至于无灯小区的老妇人,还有那做庄园,最多也就能多抵抗一段时日而已,最终也改变不了什么结局。
他说的很轻松,但我听得却很沉重,把腰间的刀放在腿上,看着上面的赵字。
为了这样一把刀,一块玉佩,赵明亮做出如此牺牲,真的值得吗?
至于灵师一脉,我想到林琳和我提起过,于是问起:“灵师一脉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点,王雷对我倒是没有什么隐瞒,如实相告。
在百年前,朝阳市有一个师门,名叫鬼宗。在这个鬼宗内,分成了两个派系,一个是灵师一脉,另一个是修罗一脉。
灵师一脉人数很少,很大的因素是因为需要血液中的遗传的一种东西,来和鬼交流,帮助他们化解怨气。
可就这样认为灵师一脉没有很强的手段就大错特错了,他们不杀鬼,而是驱使鬼为自己所用。
可惜的是,随着历史的更送,岁月的流逝,灵师一脉只剩下单脉相传。到了这一世,已经找不到传人了。
修罗一脉,主修杀鬼,手段凌厉狠辣。对付鬼的过程中,没有半分情面可讲,只有一个字,杀!
我想,修罗一脉,指的就是福伯了。他的手段我见过,哪怕是厉鬼在他手底下也过不上几个回合,最重要的是,他曾经说过,同林琳的奶奶是同一师门。
戏剧性的是,福伯死的早。原来守护着朝阳市的一个人,现在已经成了无灯路冤魂的领头鬼。
说完这些,天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山里没有电,也没有车。听着虫鸣鸟叫,风声树声,这一刻竟有一种空灵的感觉。
天空飘起了雪花,尽管很小,却还是代表着,马上就要入冬了。
王雷抖了抖身上的雪,又拿出一颗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老弟,也别太纠结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像上次我差点杀了你,这次又救了你一样。这是老天在给我赎罪的机会。”
听到这里,转过头,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既然失守了,回归平凡的生活不好吗?”
“嘿,老弟,你还真是天真。”王雷看着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和我解释。
往往一个人想要成为守夜人的时候,都是想得到一种东西。作为交换,用自己的一生,用自己的后世,作为赌注。
当然也不排除有自愿的人,那样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他说,他正是因为到处脑子一热,签署了卖身契,所以才不得不留下。即便现在失守了,他离开无灯路超过三天,灵魂就会自动离体,阴间不收,阳间不要,永远的留在无灯路中。
至于赵家,是因为赵家的祖先是一代王,他在被灭国后,自愿来到无灯路签署契约,让后世成为无灯路的守夜人。
这个消息在他们的圈子里不算是什么秘密,赵家也是对抗无灯路冤魂的主力,可以说,没有赵家,无灯路早就失守了。
他还说,这一次,他来到这里,正是想要找赵老爷子谈一谈这次危机的事。结果却没想到,亲眼看到赵叔把赵老爷子推入火场中,连救援都来不及。
之所以看到我,也是偶然,为了补偿上次差点要了我的命的因果,这才跟着我,直到救了我一命。
他说,现在他和我的命已经绑在了一起,我的命和赵家绑在了一起,赵家和无灯路绑在了一起。
他口中的赵家,不是赵叔率领下的赵家,而是现在仅存的赵晴儿,赵家的真龙血脉。
“晴儿的身上也有龙纹?”我惊疑不定。
王雷点头,说他也是偶然得见,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无意中路过赵晴儿的浴室……
我见他越说越歪,打断他道:“也就是说,赵家现在还有希望?”
“当然有希望,不只是她,连医院中躺着的那个丫头,身上也有半个龙纹。”王雷撇了我一眼,像看着白痴一样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