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了眼这个小伙子,他看起来年纪和我差不多。
不过从穿着打扮来判断,却不像个学生。
小伙子的神色有些忧郁,低着头一言不发。
吸引我的,是他身上怪异的气息。如果不是看到地上有影子,我差点以为撞见鬼了。
他身上的气息明显不是鬼气,可我就是说不清那是怎样的感觉。
如果非要去形容的话,这小伙子给我的感觉和村口的那棵柳树很像。
摇了摇头,把这奇怪的想法从脑海里面甩了出去,我对那小伙子问道:“你的名字,要算什么?”
“李金汉,我想算一下婚姻。”小伙子左瞄右看一番,神情有些紧张。
“八字。”我又问道。
李金汉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不知道八字。”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知道八字倒也是情理之中,在认识我之前,唐棠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生日的年份,月份,日期,还有出生的时间,要农历的。”我对李金汉说道。
还好我不用万年历也能根据生日推出一个人的八字,不然今天这可是尴尬了。
李金汉报了一串数字,我掐指一算,随即皱起了眉头。反复试了好几次,我明明已经算出了结果,偏偏脑中一片空白。
李金汉坐在我前面,两只手互相搓了搓,看起来满脸期待的样子,紧张地额头冒了虚汗。他这么看重婚姻,我也不好直接放弃,又尝试算了几次。
可每次快要算出结果的时候大脑又变成了一片空白。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说这人的八字不是寻常人能算的。
“兄弟,你这八字我算不成,还是另找高明吧。”我有些尴尬地对李金汉说道。
周围的人一阵哗然,之前我给算过的一般都算得很准,唯独算不出李金汉的,好事者就开始八卦了。
“不是吧,这个李金汉平时也没看出来有啥不一样的地方啊,居然连苏大师都算不出来?”
“是啊,平时看这小子也没什么出奇的的地方啊,这八字怎么这么玄乎。”
“李金汉算的是婚姻吧,听说他和老许家的许婷……”
“别乱说话,让许三听见不和你翻脸,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众人越说越离谱,虽然他们都刻意压制了自己的声音,但是这屋子就这么大,想听不见都难。
闻言,对面的李金汉一张脸迅速红到了脖子根,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火急火燎地跑出了屋子。
正巧许婷从外面走进来,和李金汉撞在了一起,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异常。
眼神交汇间,不难看出李金汉和许婷之间绝对有事,无风不起浪,乡亲们都这样说了,肯定不是空口无凭,而且赵婷看李金汉的眼神有种不明的意味。
赵婷的处子之身八成就是李金汉给拿走的,守灵的那晚,赵婷大半夜跑了出去,估计也不是打麻将,而是和这个李金汉花前月下去了。
“哟,小婷,你的小情郎跑出去了,还不快追。”
“是啊,一会儿人家都跑远了,别在外面遇到哪个美女,回来不要你了。”
“有时间问问你爹,啥时候让我们喝喜酒啊,我们礼份子都准备好了。”
……
李金汉跑了,屋子里的人纷纷将八卦转移到了许婷身上。
“你们说啥呢,我们小婷和那李家小子可什么事都没有,再乱说话晚上点你们家柴火垛!”厨房传来了许三暴走的声音。
许婷一张脸迅速变得绯红,一转身也跑了出去。
屋子里的人纷纷哈哈大笑,就连唐棠都笑得前仰后合。男未婚女未嫁,谈个恋爱也属正常。
“下一个,咱们继续,别把人家小情侣搞得不敢回来了。”一个大叔喊了一句,坐在了我前面。
毕竟是在许三家,这些人也不能一直拿许婷和李金汉说事,不然许三难免会不高兴,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了。
连续算了几十卦,虽然很累,这一天我的收入还是不错的。
一单五十元,有大气一点,算个好运的,还会给个一百。
唐棠一张脸都笑开了花。
我简单算了一下,今天大概收入了三千多元,这些都是净收入。
吃饭的时候,我和唐棠坐在了许三家亲属的那一桌,让我吃惊的是,李金汉也坐在这一桌。
许三看他的眼神虽有点挑剔,却也挺客气的。我大概已经明白了,这许婷和李金汉的事十有八九是能成的。
在东北的农村,结婚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有的时候相亲见一次面,就会开始谈婚论嫁,像许婷和李金汉这样一个村的,还能两情相悦的真的很不容易。
在饭桌上我打听了一下李金汉的家境,这个小伙子很憨厚,家庭也是普通的农民家庭,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一切都太正常了,因此反而让我感觉有些不正常。
并不是我疑心病重,而是他真的很奇特,无论是他那让人算不出结果的八字,还是他身上那种古怪的气息,都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我旁敲侧击地问李金汉,从小到大,有没有接触过一些灵异的东西,或者身边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情。
李金汉对此是懵逼状态,他说自己从小到大再正常不过了,除了学习成绩不理想,一次而辍学之外,就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
“那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啊,比如梦到什么没见过的地方,没见过的人?”唐棠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道。
我不由得瞪了她一眼,想当初李绮梦就是用这套话来忽悠她的,她这也真是现学现卖,转眼间就用到了李金汉身上。
李金汉听到唐棠这句话忽然陷入了沉思中,半天没有说话。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道真让唐棠说到点子上了?这个李金汉是一个出马缘分很深的人?
“要说奇怪的梦,倒是还真有,人都说做梦不会梦到身边的东西,我却总是梦到这个村子,但是村子里面的人却不一样,穿得衣服很老,好像好些年前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看老式黑白电影一样,而且我在梦里感觉很真实,完全不觉得是梦,醒来还记得很清楚。”
“还有,我有时候会梦到村口的那棵柳树,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被吓到了,就是我妈求那柳树给治好的。”
李金汉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仔细地听着,想要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原因无他,我对李金汉很好奇。
只要有名字,八字,结合面相手相,我算不出来的人还真没有几个,而且那都是我不会算的情况下。
为李金汉算卦的时候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算卦的结果和我仿佛就隔了一张纸,看不清,捅不开。
“那你现在还会做那样子的梦吗?”唐棠好奇地追问道,她最近在搜集素材打算把这事写到自己的小说中。
李金汉环视四周,发现一桌子的人都在认真听他讲,他声音稍微低了一些:“总是能梦到,我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这件事我只和小婷说过,我还想找人帮我看一下呢,可是苏大师又看不了。”
李金汉这话刚说完,许婷就闹了个大红脸,这话说得太露骨了,只要不是个傻子,谁都能听明白。
我干咳了几声,连忙帮众人岔开了话题。
李金汉这话说的直白,难保许婷家的亲戚未来发生矛盾不会拿这个说事。
一旦娘家人挑理了,他和许婷的事情就麻烦了。
“你这种情况,批八字已经没用了,你把手给我,我帮你看看脉象。”我对李金汉说道。
李金汉估计也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忙不迭地把手递给了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酒劲,开始认真地探着李金汉的脉象。
这门本事是我师傅的一个出马仙朋友教我的,那人我很佩服他,他跳了一辈子的大神,一直都很灵验,为了出马,他保持了一辈子的童子身,没有婚娶。
跳大神有一个规矩,童男童女跳大神灵气足,但是真正一辈子能保住身子的人真不多。
没结婚就立了堂口,除非以后不婚配,不然一结婚过了几年就会不灵验,要不也不会有不上花轿不许捧香炉这个说法。
出马仙的把脉和中医有极大不同,这种把脉还叫探脉。
因为如果自家仙家有本事的话,会顺着脉象进入那个人的身体,看清事情的根本。
几乎所有出马仙看外病的时候都是用的这个方法,有些出马仙看不了外病,也是因为自家仙家本事不够,不能顺着脉象进入来人的身体。
我不是真正的出马仙,当然不会这套路,只是利用那位前辈教我的经验,也可以说成是公式或者口诀。
左右手代表的情况不一样,指尖跳动是什么情况,掌心跳动是什么情况,关节跳动又是什么情况……
我真的很庆幸自己当时把这个记了下来,没想到今天起了作用。
随着把脉的持续,我居然越来越紧张。
直到探到鬼脉的时候,我的眼皮狂跳起来。